第484章 文学城(5/7)
声音又软又哑,带着浓浓的恳求,包裹着隐忍的依赖与爱恋。
白皙干净的手指微微蜷曲,抓着先生的衣角,像犯错的小孩抓住了最后一颗糖,舍不得吃掉,舍不得放开,又不知道把它藏到哪里去。
不想再失去。
沉溺在对方的爱护中,忘乎所以,习以为然。
他知道,即使在恋爱关系中,手机忘开震动也不是一件小事,他伤害了爱人。
而从这段特殊关系的立场来看,他所犯的原则错误就更多。
从没有一刻比此时预感更强烈,劲臣知道,他不能站起来,任何意义上,都不能。
劲臣低着头,容修由上自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那对浓密长睫轻轻地颤了颤。
容修视线微移,目光落在攥他衣角的那只手上。
劲臣没有松手,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再强大的台词功底也不顶用。
在主人面前,影帝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自控力,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所为,万万不合规矩。
对抗,逼迫,忤逆,强加。
雨水敲打玻璃窗,砰砰,砰砰,像心跳。
容修站定原地,居高临下。
没有雷霆震怒,亦无甩袖而去。
劲臣打颤,不自觉地,攥人衣角的指尖渐渐发白,手上力道愈发地大。
两人目光彼此镭射,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对峙,僵持,牵制,两人沉默地角力,分不出个胜负。
劲臣还没回过神,余光里一只手忽然伸出。
骨节匀称,修长,富有力量,手背似乎能看见青色血管。
“回国还要拍戏,别对我任性。”
耳畔传来这么一句。
劲臣浑身僵住,容修的手越来越近,擦过他的耳侧,手掌轻扣在了他的颈后。
掌心的温热感,让劲臣心颤。
随着容修的力道,他跪立不稳,身体前倾,额头撞在他怀里。
容修目光落在前方虚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他颈后那颗骨。
良久,他自语般道:“为什么?”
脑后大掌温烫,暖流从四肢百骸流过,劲臣的脸埋在他身前,嗓子倏地就哽住。
为什么…… 劲臣从他的声音情绪里,仿佛预见到了主人放弃这段艰难关系、自己最终被遗弃的结局。
劲臣惊慌,蓦地仰起头:“不是的,我不是任性,我犯了错,先生不惩罚我,我没有资格站起来。”
说完,他抬起另只手,轻轻环抱住他。
轻,且谨慎,劲臣的侧脸贴在他腹肌,搂着他低声:“我知道您疼我,您不愿意,不舍得,您想避开它,绕过去,可是,我过不去……我难受,容修我难受……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自罚,直到我原谅自己为止。”
平静的嗓音,低微而哀切。
劲臣说着,双臂越来越使力,扣牢了,突然拼了命一般,抱紧他。
宁死不放的架势,像要把自己糅进容修的骨头里。
那力量大得惊人,霸道,逼迫,带着酒醉和熟睡后才会显露的横劲儿。
容修被跪立眼下的人勒着,差点稳不住身形。
而他出走的思绪,也切实地被顾劲臣的这一下拽了回来,用着蛮力,切切实实地箍在了怀里。
容修回过神,诧异后眼中带了丝玩味儿,脑内认知太分明,印象中还没听说过跪着对主人动手的,他目光朝劲臣落下去。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对抗,在先生有所反应之前,顾劲臣当即松开了手臂。
膝分开,脚贴合,眸微垂,身姿优雅,且笔挺,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姿美得惊人。
劲臣重新跪立端正,仿佛刚才未经允许对主人上手、连勒带抱的,是一个错觉。
只不过,他双手没有再背到身后,而是握着拳,攥着西裤布料,像在极力克制自己再扑到他怀里。
客厅内重又陷入安静,容修一直没有开口。
劲臣如芒在背,乖顺而紧张地垂着眼,承接着先生的审视,他的心底渐渐不平静。
容修恍神许久,过了好一会,他似从思虑中解脱,轻挑了挑眉,往后退开半步。
劲臣心一沉,稳着自己的慌张,正要上前留住他,容修的声音自耳畔轻轻响起: “小东西,人不大,劲儿倒不小。”
那嗓音带了丝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容修说着,抬步朝沙发走了去。
劲臣怔怔,蓦地抬眸,望向容修背影,黯淡眼光里燃了神采。
容修坐在沙发上,叠着腿,似笑非笑地盯着劲臣的眼睛,淡淡道: “过来。”
没有命令姿势,也没有强调指示。
劲臣有点恍惚,身体紧绷着。
脑中接收到的主人信号,再次和潜意识里的既定知识完全重合。
圈内任何大佬都知道,资深dom口中的“过来”
=即将开始。
除此之外—— “跪下”
=开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想被抽么?
“你想干这事吗”
=我想干了 那么,容修的那句“你想要什么”
,实际上就是“你能给什么”
—— ——你想要什么?
你能承受我给你什么,你的极限和底线是什么?
当你满足了,你能反馈给我什么?
我想要了,想要更多,你能给我什么?
此时,他的爱人先生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审视他。
他膝行过去,长时间跪立,刚挪动两下,膝就传来痛感。
手撑在地毯上,匍匐着,劲臣仰头望向他,接近他。
西装下,腰窝塌陷,身形柔韧,像只白豹子,劲瘦,富有力量,性/感妖冶。
劲臣来到容修眼前,心跳快得不行,回答了之前容修的那句:“我不会耽误工作。
今天也没有工作。”
容修没有回应,静静地注视他。
劲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试探着又贴近了些,抱住他的腿,低垂着额头,像对神明忏悔。
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一直以来,容修总爱问,“你想要什么”
,问过许多次。
劲臣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过去他从没有过的醒悟。
在一场关系中,往往掌控者才是被挑选的,是被动的。
如果把它看成一个接抛球的游戏,那么,掌控者就是等待臣服者把球抛过来的那个。
掌控者的一切权力都由臣服者主动交付,并且拥有stain的义务。
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要时刻揣测臣服者的需求,试探对方的底线,获悉对方每个反应,来衡量自己行为是否得当。
在权力动态转换的过程中,臣服者首先交付身体自主权,当主人完全满足他的需求和期待时,权力才会真正让渡,这段关系才会得以稳固。
重点是“臣服者的需求和期待”
。
我给的不够。
劲臣审视过去,他一直以为,他给了全部,而容修的一切,他全盘悦纳,就是对爱人最好的回馈。
劲臣深知,得到这份感情有多困难,他有多珍惜爱人,只要容修在他身边,只要容修快乐,他就满足。
所以,他从不对容修有要求,从不表露心中所想,从不正视内心的魔鬼,隐藏所有负/面的情绪,欲/望,抑郁,贪婪,难过,从不表达他的“需求”
,甚至从未给过对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