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文学城(2/4)
渐渐地,变成兄弟之间插科打诨的骚话、损友互相挤兑的玩笑。
兄弟情谊,最后连他自己也信以为真。
——十二年后,他身边有人了,容修动了感情,是个男人。
说什么不是gay,明明当初感觉是对的,如果当年他再勇敢一点,再逼迫一点,追他再坚持一点……或许不是如今光景。
这人其实很温柔。
就像此时,容修脸上仍未露出情绪,面色看上去还有点冷。
楚放坐在他身边,以目光细细描绘他眉眼,“这一年,也不常联系,越走越远了,没拿我当朋友?”
第六颗小骰子轻轻叠上去,容修道:“朋友分很多种,有越走越近的,也有彼此疏远的。”
“疏远的原因,有两种,第一是渐渐遗忘了,第二,是深埋在了心底。”
楚放一边说,一边自斟洋酒。
大口饮下大半杯,递到容修眼前,眼中似有醉意,对容修道:
“就像在树下埋一壶陈年老酒,时不时挖出来,青梅烫老酒,痛快来上一口,你想……跟我尝尝么?”
一起尝试一次。
青梅,烈酒。
酸烈入喉,烧心烧肺。
烈得人糊涂,烧得人抓心挠肝,烧得十年光景落成寸灰,他想一步迈回去。
“不拉小提琴,又去做诗人了?
另外,我戒酒了。”容修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不过,青梅酒,我倒知道,泡不好,会变成烂果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楚放移开视线,畅快笑了,“我还哪敢乱泡啊,公司大权在握,爷忙得很。”
“你忙么,哪忙了?”容修道,“忙还有时间结婚离婚?
结了离,离了结,弄个无辜小孩,行为艺术吗?”
楚放嘴角一抽:“……”
行为艺术。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傻-逼的行为艺术,就是给一个直男递过情书。
楚放垂眼摆弄酒杯,“少特么戳人心窝子,我也不想结,独身最自由,你不是早就知道?”
“都是成年人了,”容修唇角不经意诮笑,“谁能硬逼着你,十年前,我就对你说过,婚姻法,刑法,不够明白?”
“我没你活的那么潇洒明白,”楚放道,瞄他一眼,目光往下扫,“那么,现在,你确定,自己明白了?”
楚放没拆穿,容修却微怔,没点头,也不摇头,他面色平静,甚至有两三秒的失神——
那时候,容修刚认识华云霆,有签约“华放娱乐”意愿。
记得那日,甄素素拿到两张“蓝珍珠”邀请函——白翼要在家照顾奶奶,大梁老虞要回老家。
楚放刚好去找他,容修随手把邀请函送了出去,说是让他“陪游”。
碧海蓝天,浪花翻涌,两人站在游艇甲板上,望向无垠大海。
“……他这么说你?”容修问。
“我草,这些老王八蛋,在一旁添油加醋,”楚放说,“我刚说完,我是独身主义者,我爸就给了我一巴掌,说我不孝。”
楚放刚满二十二岁,就被老楚家催相亲。
就是那天,在蓝珍珠上,容修真正了解“独身主义”这个词。
楚放说,他这辈子不想结婚,大篇大论说婚姻的可怖之处。
他对家人表明态度之后,就被老子扇了耳光。
于是,容修就对他说了一堆婚姻法。
“一个小孩懂什么婚姻法,才刚成年,小心以后娶不着老婆。”
楚放当时这么说。
“实在不行,等你长大了,跟我搭伙过?”
“神经病,”容修嫌弃地上下打量他,“没个正经。”
楚放就笑,笑得荡气回肠,说容修是花蝴蝶,骨肉皮那么多,夜夜在舞台下一边尖叫“容修”,一边上演脱衣秀——等将来成了摇滚巨星,老婆水儿流成瀑布,也留不住他这个男人。
楚放用“把小提琴拉成女人叫-床声”的技巧揶揄着他。
容修被损得生气,懒得理他,手扶栏杆看海。
那时,少年迎着风,站在甲板上,意气风发,憧憬着未来,也憧憬有一个陪他共度未来的人。
“一生太短,一个就够了。”容修说。
“只取一瓢饮?”楚放望向远方灯塔,“喂,你真不喜欢男的?
舞台上那么骚性,你勾了多少男孩子误入歧途,你自己知道吗?”
容修说:“我不是同性恋。”
……
现在想来,算算时间,大概就是那段日子,顾劲臣第一次去了破车库。
——正如楚放刚才所问:现在,你确定,明白了?
十八岁时,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的世界只有音乐,开窍晚了些,别人的情窦都开花了,他还没种下。
后来,真真儿种下了。
种得深,一发穿魂,顽强生长,长成了他的男孩子。
其实,当年事,到底给容修造成了影响。
之所以“在意”,是因为那扇新世界大门,就是楚放打开的。
自从被堵厕所之后,容修才真正关注live house里的同性恋人,基本一眼能看出哪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是“雷达”。
当年和兄弟们一起玩时,楚放总是当众打趣他,说他夺走了容修的“初吻”。
但容修从不认为那是“吻”,只当懵逼之下被一只醉狗啃到了。
后来,他和劲臣接了吻。
那是第一次,他喜欢上那种感觉,一直喜欢。
好似在吮咬鲜果,汁水四溢。
总觉不够,想得到更多。
不想多谈,是因为不愿多想,不想说谎,也不想让对方膈应。
不知与ptsd是否有关,当年和华放娱乐的纠葛,令白翼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亲人。
乐队分崩离析,伤的伤,残的残,坐牢的荒废了青春。
那年容修差点亲手杀人,也伤害了一个男孩。
人的记忆如此微妙,它们有着共同的记忆点,是心里百转千回的隐痛,并不那么值得回忆。
这么多年,只有与劲臣和好的这两个月,他才渐渐从隐秘角落中走出来。
——当年的兄弟,现在是合作伙伴,回不到从前了。
人到三十,回首年少时,故事犹在眼前,故事里的人却疏远了。
身边有很多过客,疏远的朋友也很多,连煜,楚放……他们都是曾经的挚交,兄弟,知己。
在容修看来,不管什么理由,相隔多远,断得开的手足,不是手足;分得开的爱人,不是爱人。
“刚才,”楚放打断他思绪,将大半雪茄放下,火星熄在烟缸发出滋滋声,“如果我不打那一巴掌,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不是说过了么。”轻飘飘的一声。
——尸骨无存。
楚放往后靠,笑道,“顾影帝不会冒险,他九月走红毯。”
容修喝口苏打水:“不用他动手,他不利落。”
楚放:“……”
“关系真的很不错啊。”楚放叹道,递给容修一根雪茄,往后靠向沙发背。
容修没接话,手指把玩那根烟。
两人挨肩而坐,楚放闻到他颈间香气。
这人浑身透出一股侵略气质,内衫领口极低,隐隐见胸肌轮廓,身体前倾时,琐骨下能看见隐隐吻痕,新鲜的,红得发紫,可劲儿勾人。
楚放垂着眼,看清吻痕后一笑,肆意倾向容修,指尖拨他领口,在他耳边问:
“成了?
“看样子,床上野得很?
就跟怼人时的那烈性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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