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六章 范成大的辩论(1/2)
宋朝的学派众多,可谓是百家齐鸣,但最出名的就是理学。
周敦颐、张载、程颐、程颢这四位北宋理学四大家,将其发扬光大。
更出名的朱熹正值壮年,也在拼命钻研学习。
在这里的满朝文臣,至少有四分之一都算是理学派之人。
他们当然不认为李文会的“正直代表理”
,相反范成大的解释,让所有人眼睛一亮。
他们觉得,孔圣人的直可能真是一种行为、一种报复手段。
圣人的话很难理解,现在又没什么标点符号,所以不乏有断章取义、不同释义的人和著作。
谁也不敢说哪一种认为就对,宋朝在这方面非常开放。
范成大一说,赵昚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 “范大人真不愧是才华横溢之人,这番释义,让我受教了。
范大人说得不错,要是金人都能晓知以理来感化,也不会对我大宋做出那么多卑劣之事了。
到现在还在年年犯我大宋,何来感化一说?”
“建王说得是,”
正相陈康伯站出来: “我大宋死在他们手里的将士,他们何曾归还过?
如今前方将士正在奋勇杀敌,我们要是一昧委曲求全,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
以后谁还敢为国为君尽忠?
谁还敢保我大宋之民?”
大家一番忠言,终于让摇摆不定的赵构定下心来。
李文会连嘴都没机会还,赵构大手一挥: “萧克宋此贼欺人太甚,将他扔到乱坟岗去。”
主战派一场小胜,慢慢改变大宋高层的方针。
赵昚趁机建议: “父皇,如今刘将军收复楚州,杀了萧家父子,可要下旨嘉奖?”
李文会输了一阵,有些人心里很不高兴。
赵昚这时候将刘病愈抬出来,引发了一些人的怒火。
一个身材较高,脸颊瘦长,双眼如豆的中年男子站出来: “天恩难得,这两月来,已为刘将军颁了两次圣旨。
要是又派人去,将天恩视为何物?
就算皇上不介意,对刘将军也不好。
古来持宠而骄之人比比皆是,刘将军如此年青,天恩太盛,他恐难消受。”
赵昚又差点骂娘了,这个中年男子叫汤思退,以前还做过正相。
因为这次金军南侵,被侍中御使陈俊卿弹劾罢相,但仍是朝中重臣。
汤思退的话很有份量,赵构也觉得很有道理。
赵构有些头痛,的确这两月为刘病愈下了两次旨,要是再下,他的天恩真算是太廉价了。
正要开口,从外面走来一个满面风尘的年青人: “臣何守望拜见皇上。”
赵构挥了挥手:“何爱卿平身,你不是随程爱卿一起出使金国了吗?
你们回来了?”
大家被这一岔,将刘病愈忘了大半,全看向何守望: “程大人还在回来的途中,怕皇上等急,令臣先回来奏报。
金帝完颜雍不肯认完颜亮,说我们想将他葬在哪里都行,不能用帝礼下葬。
还说那几个辱国之人不配为臣,最好将他们全杀了。”
不少人很惊讶,这个何守望是禁军将领,负责保护程大人出使金国。
去意比较简单,打金 国脸,让金国人也看看,自己的皇帝死在他们手中的报应。
当然,表面上赵构还是没那胆子,找了个“交还金帝完颜亮遗物,并遵完颜亮遗言,以帝礼葬于采石”
。
顺便谈谈那几个被俘虏的大臣,看金国如何放下脸来找他们磋商。
大家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个半百老臣问: “他们怎么会这样?
就算不考虑那几个大臣,也应该要回完颜亮的尸体吧?”
何守望已经站了起来,脸头大汗也没敢擦,虽是别人问话,仍正对着赵构: “我们没去之前,现在的金帝完颜雍已下旨,将完颜亮贬为庶民。
与我们商量的官员说:完颜亮不过一介草民,哪能配帝礼葬之?
还说、还说除非我大宋的皇帝不?”
何守望的脑袋很正常,没敢将话说完。
说了这么多,大家已经能猜到,可能说大宋的皇帝不值钱之类的话。
大家费心想了好几天的计,结果被对方轻松化解?
谁也不是滋味,叶义问冷哼一声: “自欺欺人,他们说庶人就是庶人?
完颜亮再怎么说也是金帝,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皇上,臣以为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帝王之礼下葬完颜亮。”
完颜雍做得够绝,先是将完颜亮贬为海陵炀王,死后又将对方贬为庶民?
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赵构满心不是滋味。
还在想如何应对,一个长得颇为潇洒的中年文官站出来: “皇上,现在完颜雍已彻底掌握金国,无论他得位正不正,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对金国来说,他就是皇帝。
要是我们一意孤行,以帝礼葬完颜亮,以此得罪金国不值得,并且还会遭人诟病。
说我们以帝礼葬一个庶人,对我大宋的名声也有很大影响。
不如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将完颜亮葬于采石。”
赵昚就是被这些人气的,这个中年文官名叫吕愿中,是临安京府尹,从三品大臣。
赵昚也不管赵构会有什么想法,出声质问: “吕大人,我们与金国对抗、收复失地这些就没有得罪金国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能任他们欺凌?
任他们占领我大宋?
叶大人说得不错,金国是在自欺欺人。
完颜亮是金帝,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我们何必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就以金帝之礼下葬,搞得越风光越好。”
吕愿中动了动嘴,还是没与赵昚打嘴仗。
赵构将一个要出来说话的官员打住,看向赵昚: “如此也好,昚儿,以帝礼下葬,派你去主持也合适,就由你去办理此事。”
…… 宋朝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王爷最少的,就算皇帝的亲儿子,要是活不久,也不一定能当王爷。
就算太子最开始,也只能从国公开始册封。
现在整个宋朝只有两个王爷,可想赵昚的地位之尊。
虽未封太子,实际已经算是太子了。
赵昚回到建王府后,脑袋才清醒过来。
夏王妃带着几个妃嫔迎上: “王爷在宫中用过饭没有,要不要让人安排饭菜?”
赵昚一家人都比较朴实, 他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狼吞虎咽吃下: “不用了,快叫范杨几位大人来议事。”
安排人的事还用不着王妃这些人去做,夏王妃端了杯茶递到赵昚面前: “何事如此急?”
赵昚长长喘了口气,满脸红光,显得十分兴奋,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说出来: “父皇将完颜亮的身后事交给我负责,以帝礼下葬,这种事我也没做过,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父皇居然将此事交由王爷负责?”
夏王妃有些不敢相信。
以前赵昚很少得到办事的机会,就算赵构让他做事,也不过是些小事。
像搞帝葬如此大事,宁可交给大臣也不会交给他。
夫妇俩没兴奋多久,从外面进来五个官员。
王府自有一套官员班子,这五人常住建王府,绝对是赵昚的心腹。
五人见过礼,一个身材较矮、长着一大把胡须的半百老者问: “王爷有何喜事?”
“范大人也看出来了,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这个半百老者叫范文扬,是建王府长史,算是建王府的管家。
跟了赵昚八九年,看两夫妇的兴奋样就知道他们有什么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