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狱中招降(1/2)
一间十多个平方的房屋,光线主要来自背后的一扇大窗,被一层白纸糊着,并不算黑。
只是这间房屋三面是实体墙,一面被小臂粗的栅栏挡着,更像是一个笼。
笼中的人虽有飞出去的时候,只怕飞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是他们的死期。
虹县的重刑犯监牢,大小都差不多。
只是在有些人住的地方,多了一些东西。
在靠内侧的一间牢房,一张小方桌上除了茶壶水杯,还有一叠纸、一个装着几支毛笔的竹筒、一块墨砚,这些东西暂时没人动。
地上蹲着一个人,拿着一根筷子,在一张米多大的簸箕上挥毫下笔。
就算里面只装着沙子,写出来的字也比刘病愈的好了十倍。
在满满的细沙上写字,最大的好处是不浪费纸,其次是消磨时间,让写字的人不至于想不开。
这些不是刘病愈的主意,以前有几个俘虏提出要文房四宝,那些东西都好弄。
可现在的纸不便宜,哪怕写一张都是钱。
刘病愈回去后,无意中对两个老婆说起。
范如玉一下子想到细沙写字,陈惜春虽没想到,大力赞成。
这种比较丢脸的方法,第二天就被刘病愈用到监牢中来。
当然他没做绝,每人每月可以用多少张纸。
让他们能将自己的佳作,誊抄到上面。
此时在这间牢房外,走来一群人。
写字的人仿佛一点没感觉到,继续背对着挥毫。
牛散喜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喊道: “贺大人,将军和舒公公来看你了。”
贺承福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看着栅栏外,打量一会陌生的舒度,跑到刘病愈面前: “将军,是不是南边来人了?
要将我们带走?”
舒度知道贺承福为何如此激动,对他点点头: “咱家舒度,正是从南边来的。
贺大人,我能否进去与你聊聊?”
刘病愈有些为难,他们两人聊,又是送给舒度的功劳,他不便进去。
又怕舒度遭到伤害?
牛散喜不愧是个善察言观色的人才,知道刘病愈不好意思说,自己来做恶人: “公公,进去怕是有些冒险?”
舒度笑了笑:“将军放心,陛下派我来,也是因为我从小就开始练武,身子骨结实,一般的人我还不惧。
当然,我也相信贺大人不会犯糊涂。”
舒度进去后,首先看了一会贺承福写在沙子上的东西,赞叹道: “只凭贺大人这笔字,就知道是个有大抱负之人。
挥毫之间粗中有细,细处常出现于关节之处,仿佛心中一股不平之气难以通达,可是因为有志难成?”
可惜现在刘病愈已从栅栏外离开,要不然听到舒度这番话,又会将对方抬高一级。
贺承福没心思惊讶,示意对方坐在凳子上,他坐在床上: “什么大抱负?
现在我不过是个阶下囚。
到了南边,连阶下囚也做不成。
只是感觉这一天来得太快,有些意外。”
“贺大人何必如此悲哀?”
已经知道对方的求生欲很强,舒度没有耽搁时间: “我皇有一颗包容四海之心,自然也可以包容贺大人。
只要贺大人诚心请降,非 但不会失去性命,还能委以重任。”
贺承福双眼一亮,不过很快暗淡下去: “请降容易,可惜已经晚了。
我家人现在大概已回老家,要是为自己一命,害了全家老小,活着又有何意义?”
舒度有些惊讶,没想到贺承福一点不做作,一下子说到点子上。
舒度不知道,贺承福以前对金国的确有忠心,只是他这份忠心比较廉价。
贺承福是北宋遗民,又被关这么长的时间,该想的都想过。
要是能解决他的家人问题,他一定不会求死。
在外面的刘病愈,早就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担心。
带着几个官员,将一个中年牢头招到面前。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看贺承福他们?”
“没有将军,”
中年牢头赶忙否认: “将军吩咐过,那些俘官一律不得与外界接触,我们哪敢放人进来?”
虽然中年牢头没答对,刘病愈还是毕竟满意。
三座城的衙役,有一半是从自家人中招揽的,一半是从外面招揽。
一般的头头,都是自家人担当。
还算比较尽职,没有忘记他的规定。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人想来见他们?”
中年牢头恍然过来,暗自松了口气: “有,所关押的十九个俘官,只有四五个没有人想来看望。
看贺承福的是个年青人,大概有二十几岁。
开始他天天来,最后隔两三天来一次。”
“你知不知道那个年青人是谁?”
“听他说,是贺承福的小儿子。”
中年牢头感叹一句: “都跪在外面好多次,唉!
我们知道将军的意思,怕他们传递什么消息,给贺承福带的东西也不敢送进去。”
刘病愈交待中年牢头几句后,被一脸惊喜的舒度请了进去。
“将军,贺承福已经答应,只要将他的家人带来,他就投降我大宋。”
两人来到贺承福面前,不用他开口,刘病愈说: “你放心,你的小儿子已跟来虹县。
待他再来,我让牢役将你们带到我那里去,让他回去带你家人来。
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连生死金国也不知道,他们一定不可能有所防范。
你的家人,会平安与你团聚的。”
贺承福能做到一州知州,脑袋绝对不笨。
朝刘病愈跪下,立指发誓: “将军大恩,我万死难报。
无论以后在大宋任何官职,将军永远是我的恩人,绝无二心。”
…… 冬天就快来临,泗州算是南方的最北面,外面风起尘飞,落叶漫天,连街上的行人也减了不少。
就算在家里,大家也不愿在外面待。
刘府后院,一幢两层楼小厅,六个女人一个小孩,围在一张四方桌前,无不露出新奇之色。
“终于弄好了,娘快坐下,我们教你们玩。”
陈惜春最积极,在桌上摆了一堆拇指大的小木块,木块上写着各种筒条万字。
她像个内行似的,一一将牌扑在桌上,坐在一方轻轻搓着麻将牌。
新坐下的刘氏和郑氏见状,也学她那样搓牌。
范如玉笑了笑,指着 唯一的位置对郑庭芳说: “嫂嫂你坐下,我在旁边教你们。”
大宋的第一场麻将正式开始,这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非常大,连陈湘也抱着范纯生,站在陈惜春后面,看得十分专心。
麻将不是什么高科技,又听又看了一会,陈湘学得比孙氏几人还快。
指着陈惜春的牌说: “姐姐,八筒。”
“三妹真聪明,”
陈惜春赞赏一句,在陈湘耳边悄悄说: “我的是六七筒,还可以胡五筒。”
刘病愈教她们的是简单化的打法,一般的牌,只要一个对子,三张连或大对卯上,随便任何人打来都可以胡。
陈惜春说完没多久,郑庭芳打出一个五筒,被陈惜春胡了。
孙氏见范如玉要忙三家,心疼儿媳,对陈惜春说: “惜春也别玩了,让湘儿上,你和如玉教大家。”
四个新手,两个半懂的人教。
开始大家虽没赌钱,几个女人越玩越有瘾,直到刘病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