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2/5)
为什么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剑士不耐烦地干掉眼前最后一个奋不顾身扑来的怪物后,气愤地用力甩干净沾在细身剑上的污物。
但是她耳边念经般地自言自语仍不肯消停。
女剑士终于忍不住:“你能不能…”
可还没等她说完,男子却突然开启宅男模式——神叨叨地打断道:“什么是‘能不能’?
为什么‘能’?
干嘛要‘不能’?
首先我根本就想不明白自己干嘛非要在意你们?
我为何非要在意妳的说法?
我为何非要在意别人的观点?”
女剑士:“因为…”
但是女剑士还没说完又再次被他打断:“不、不、不,妳要反驳我之前,首先得在我面前证明妳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一个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存在物,而不是我梦里头出现的小人。
一个绝对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什么别的外道。”
女剑士竖起耳朵:“你说什么?”
宅男:“哎!
不许犹豫!
不许撒谎!
妳赶快给俺证明证明看看!
现在!
马上!
给俺彻彻底底地阐述一下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女剑士强忍住内心要爆发的火气:“……”
宅男异常兴奋地说道:“看吧看吧,妳现在根本就证明不了吧?”
女剑士怒火攻心:“…又来了这家伙…”
男子兴奋起来(宅男模式暴走中):“所以妳以为自己是什么?
妳自己根本就说不清楚!
所以我为何要在意妳?
非要在意别人?
真是笑话!
目前妳根本就无法证明妳自己!
妳根本就无法在我面前证实妳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存在物!”
“……”
女剑士心里产生想用剑刺穿自己耳朵的冲动。
“噢!
多么地可悲!”
宅男突然摆出浮夸的扶额状。
“我眼前的东西说不定都是不真实的!
妳的存在,很可能就只是一串符文、一段代码,或者只是我的思想偶尔打了个盹、开了个小差而冒出来的一段幻觉,或者纯粹就是我脑内哪根筋妄想出来的产物,又或者是星外人、神人之类的什么高级存在,以某种不可言说的鬼祟目的而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罢了…而且妳、你们、还有我身边的所有人、这整个族群,总是不按我的想法来行动!
而且这个世界也总是违逆我的意志而转动,总是使我苦恼困惑、劳神苦思……所以你们这些恼人的所有家伙,很可能就只是上帝专门创造出来,用来忤逆我、折磨我的鬼东西,你们都是些该死的幻影!
纯属虚构!
我一点也不应该把虚构之物放在心上!
总之,你们即是虚无,他人即是地狱。”
女剑士从牙缝间恶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我真该现在就抹杀掉你这个废宅,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宅男提了提鼻子上的眼镜,顿了顿,说:“哦,哦,我知道了…”
看到宅男的这个小动作,女剑士开始后悔莫及:“早知就不说了…”
宅男突然音量又高了几度:“妳知道抹杀是什么意思吗?
抹杀就是,把一个物件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上‘弄消失掉’。
如果深入到某种程度去思考‘彻底抹杀’这一行为的含义,要完全地实施‘抹杀’的话,那么就应该连诞生这个物件、这个人的因素等等,也要包括在内,统统‘抹杀’掉。
要做到这一步,就不得不把生出这个人的双亲、祖宗等等跟其诞生有所关联的人都‘抹杀’掉。
不仅如此,就连认识这个人、见过这个人的其他人等,就连可以‘造就’这个人的环境、机缘等等,广泛含义上跟目标有所关联的一切,都必须被消灭。
如此不断地层层‘抹杀’下去,将会无限牵连到世界上的所有物。
更进一步,岂不是终将追溯至这个上帝的庇荫——触及到创世的‘第一因’上面?
这样一来,最后很可能便会因为抹杀一人从而导致世界的崩坏和毁灭!
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妳知道吗?”
女剑士叹了口气:“不知道…你脑子的构造我也懒得知道…”
宅男:“我的脑子构造…啊,不,应该是思维的构造方式根本就和你们不一样吧。
啧,或者从另一方面说,很可能根本就是跟那些搞哲学文法的人脑子相反。
我的思维或许就是专门用来考虑这个世上的‘不可言说之物’……”
最后他终于沉默下来思考了半晌,得到了一句断言:“所以妳不能杀我。”
女剑士已经烦不胜烦:“杀了我…”
由于自己的耳朵太长,女剑士想要堵上自己的耳朵怕是不可能了。
话痨男是个自诩尊贵的家伙,又不能就这样用拳头堵住他的嘴……真是命苦啊,为何当初要选择护卫这种人?
只好快步赶路了……本来这样不近不远的地方应该坐魔导辁来。
可是一想到要跟这种人一同困在狭小的载具里,连续不断地听他念经,还没得躲,那才更受折磨啊。
幸好不一会他们就到达了困住人质的大洞穴。
又是黑暗、地牢、人质……这种境况他们不知遇到过多少次了。
进去便进去吧,没准这次的洞穴是个什么有趣的地下城?
或是会遇到特别的怪物?
不出所料,黑暗的大洞穴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一堆会飞行的怪虫朝他们袭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 那个话痨主子又张嘴了: “妳听我说,关于刚才那个话题,俺对我们的任务又产生玄妙的联想了…”
女剑士拔出剑暗自神伤:“这家伙又用上‘玄妙’了,真是‘不妙’啊…”
男子不放过她:“来继续探讨一下那些怪物们锲而不舍攻击我们的命运吧!”
“拜托放过我吧,我们原本是来救人的,不是…”
女剑士恨不得被千万个怪物困在洞穴里厮杀血拼,也不要跟这个家伙一起再待上几分钟。
宅男突然又雀跃起来,任由飞虫在头顶乱串,再次不知疲倦地打断她:“啊!
妳果然是我的缪斯!
一下子又为我提供了新的灵感!”
宅男:“兽族信仰的弗教不是说,‘自我是最辛苦’的么?
妳应该知道弗教的‘本我、自我、超我’吧?
‘自我’最可怜,它同时服侍着三个严厉的主人——外部世界、超我和本我。
‘自我’不仅要使三个主人的要求和需求相互协调,而且三个主人对‘自我’的要求总是针锋相对又背道而驰,难怪‘自我’经常不能完成要求而陷入困境。
这使我想起我们要找的人,那个可以称之为艺术家的人…妳看看这像不像某些艺术家所处在的某种困境?
女剑士觉得自己此时的下场还不如被刺落在地的虫子:“这下完了…绝对一发不可收拾…”
宅男举起斧子乱挥:“首先是‘外部世界’。
艺术家总是被外部世界的条件限制着他。
他不得不注意外在形象,不得不照顾大众观点,不得不服从社会上对于他们这类人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