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反转(1/2)
天亮之前,项景佾回到小院,两人才匆匆忙忙赶回娲皇殿,阿拿尔着装一番后,叫了随从直接往音萨的私宅去。
北疆不像中原,每一个皇帝都有自己的宫殿。
虽然女筑有娲皇圣殿,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住在里面。
音萨住的地方很特别,在古城以南二十里的山林中。
阿拿尔只听说过,这还是头一回来。
她坐在轿辇中,随着山路颠簸,身上的银饰也跟着叮当乱响。
随行婢女人手一个驱虫香炉,就怕飞出个毒物伤人。
而项景佾拿着长剑在前方开路,将乱做一团的藤蔓尽数砍断。
穿过乱石树林后,总算到了有人走的大路。
远远的,能看到一颗巨树,足有几十人合抱在一起那么大。
苗岭山地落差大,没有平原可群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地取材。
也为了避免被丛林中的毒物野兽伤害,以前的苗民要么是住在山洞里,要么就是住在这种依树而建的房子里。
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会住在巨大的树干里,平常人难得再找到好的栖息地,有的就直接将木屋修在树冠上。
岁月渐久,山林中瘴气加重,可供人用的区域也慢慢变少了,后来有任女筑带领大家移居山谷,才修成如今只有一面出路的帕拉古城。
阿拿尔以前并不认识音萨,只知道五毒派是北疆一个极隐秘的组织。
自从在中原落败而归后,他们利用山林毒物练蛊,甚至将自己变成怪物,追求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所谓长生境界。
中原崇拜修仙的人数不胜数,只是那些道士半仙都是追求精神上的东西,没有北疆这些人可怖,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时间一晃几十年,死的人加剧,一头栽进去的却络绎不绝,慢慢的,五毒派就被外人讽刺喊成长生教。
音萨虽然是教众,但她却在追求权利跟欲望,是个极有野心的人。
只可惜样貌被蛊毒所毁,不好示人。
轿辇停在巨树底下,项景佾陪着阿拿尔一起进了树屋。
远远的见着有侍从跪在地上在禀报什么。
坐在上位的女人,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岁左右,容貌绝美,即使裹着一层宽松的袍子,坐着的时候也能看出身资妖娆。
让项景佾等在一旁,她自己提着长裙亦步亦趋,慢慢踏过去。
似乎是听到在谈论坊间流言的事,阿拿尔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音萨发现,她才加快步伐过去,低眉喊了声,“女筑。”
“下去吧。”将禀事的侍从谴退,女声静静道,“这一夜过去,古城内竟然传出轶闻,说是神官杀人制蛊,手段可怕。
单就这一早上,人人自危,无人敢出门来。
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她一边说着,就有侍从自动搬上椅子来。
阿拿尔自顾坐了,慢条斯理道:“草动需得有风吹拂。
既然有人说,那这事必定是有几分真实。
只是大人身为女筑,肯定是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这话说得跟打太极似的,跟没说并无差别。
音萨道:“角殷常是我亲自提拔的神官,不管这事情是否属实,在百姓心中我已然难逃关系。”
“恕我直言,角殷常此人不可留!”阿拿尔决心要杀角殷常,肯定不会错过这么好机会,“当年北疆起乱,他本就是罪臣之后。
若不是看着您的面子上,我当初是定不会承认的!
原以为他待在神庙会好好履行职责,没想总是做出些让民众丧失信心的事!
此种恶类,怎可当得起神官一职!
况且你刚上位,应该稳住民心,不能轻饶他才是。”
女人薄唇微启,神色麻木,“他毕竟于你有救命之恩。”
阿拿尔恨恨道:“此恩您已经用神官之职相报,是他自己没有珍惜,怪不得我们!”
这其中事情,阿拿尔不知道,所以才能说得那么坚信。
可音萨自己清楚,她靠着圣女坐上女筑之位,角殷常在中间起了大用。
本来说好互不相干,她这时倒打一耙,又怕角殷常将所有都抖落出来。
可若是不处置他,她的地位在百姓心中会更加动摇。
“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阿拿尔道:“撤去他神官一职,关押地牢。
待查清楚事情,再定他罪。”杀人制蛊一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只要抓住角殷常,他必死无疑。
两人心中都在各自思索。
阿拿尔想着怎么杀死角殷常,音萨却在纠结,怎么做会对自己有利。
角殷常手握音萨把柄,她不敢动他,但此人活在世上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个祸患。
如果除去,那北疆就是她一个人的,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来人。”
她突然出声,将阿拿尔惊醒回来。
侍卫将领单腿跪在地上抱拳,听候差遣。
上位的女人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动作,都不曾挪过一毫,“传我命令,将神官撤职查办,关入地牢。”
“属下领命。”侍卫起身出去。
阿拿尔事已办完,也不再打算久留。
未免她多疑,起身弯了弯腰,顺口道:“我此次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不知你可知道生死蛊?”
上座的女人面无表情道:“生死蛊,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两蛊同下,活者唯一。”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她居然知道。
不过一想,音萨是长生教众,什么奇蛊没听说过。
说不定她还真有解决办法。
这样想来,突然觉得高兴,“那你可有救治两人的方法?”
居于上位的女人依旧是端坐在,眼神中死水一片,波澜不惊,“受生死蛊者,必死其一,别无他法。”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连你都没有办法……”坚信过头只觉得打击,连音萨都没有办法,那还能救他们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
阿拿尔猛一抬头,“真的么?”
音萨道:“你要救的是谁?”
这话问来,不过是看值不值得她救。
阿拿尔看透她的心思,提步走近,低声道:“我的亲卫曾经不小心冒犯神官,被他下了生蛊。
就在昨日,听说有个外地人与神官起了争执,又被他下了死蛊。”
音萨道:“所以你要我救的是你的亲卫?”
“不是。”阿拿尔瞥了一眼近处的婢女,走到她身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听说这个外地人身份了得,是中原一个神秘门派的城主。”
音萨顿了一下,“什么门派?”
她又凑近几分,慢慢道出三个字,“天目峰。”
说完以后,阿拿尔低下头迅速退下去,抚裙跪在地上,“还望女筑能救我亲卫一命。”
“你起来吧。”
阿拿尔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想一直求她。
天目峰在中原只是个传说,但北疆曾经有女筑却是亲眼见过。
天目峰之力,何其强大,音萨不可能会放过拉拢他的机会。
这话一开始她并没想到说,幸好项景佾之前有跟她提过,这一来二去,随口又随口,倒是让两人都有利可图。
音萨顿了好会,才开口道:“下蛊多久了?”
阿拿尔道:“据说是昨夜子时。”
“两蛊一下,十二个时辰内必死一个人。
今夜子时前,带他来见我。”
“是。”阿拿尔心底乐开了花,面上还要装得冷淡,“那我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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