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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此策非法,此税不公!(2/3)

他转身离去,身影没入街巷,转瞬不见。

当日傍晚,青策堂内忽有一人自请讲学。

名唤许山遥,出身低微,却一口京音,道语通达,一堂之间便收百人倾听。

杜和立于堂下,微皱眉头,陈希文则目光如电,凝视那青年。

“你觉得他如何?”

杜和低声问。

“言论可用,人却不可信。”

“为何?”

“他讲的策虽平实,却句句引向‘不必凭王侯,此人藏锋太深。”

夜色渐深,青策堂后堂,一纸密函由鸽传入,落于朱瀚手中。

他展开一看,寥寥数句,却眼眸骤冷。

【许山遥,卢震阳私授。

近日将集众士子,谋设“民议之社”



意在拉拢青策堂,隔断其与太子之关联。】

朱瀚缓缓合起密函,转头对沈镇道: “该收网了。”

“王爷要亲自出面?”

朱瀚站起,整整衣襟,语气冷冽: “不,先让他们讲。

讲到心醉神迷之处,孤再一刀斩断。”

“届时??

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王命之重,什么叫策非百姓随言之物。”

皇宫内,朱标养病已愈,神色清朗,气度自若。

他每日清晨起读书、午后演策、夜间诵史,东宫之内皆觉气象一新。

午后时分,朱标着青衫立于书房,眼前几卷策论摊开,陈希文执笔在旁批注。

“此三卷,俱为民间新进士所写,皆论学政,然观点相左。

此卷言学不入礼,民心易散”

,彼卷却曰‘礼不随时,则为绊足”



殿下以为熟优?”

朱标指尖在两卷之间来回,良久不语。

忽而他将两卷推开,拈起第三卷:“此卷最优。”

陈希文愕然:“此卷不过中规中矩,何为优?”

“因此人写道:‘今讲策者多言治国安民,然不知策之本,乃止人之妄。

'”

陈希文恍然:“殿下是以为,策论之初志,应在驭人心?”

朱标笑了:“你还未看透。

天下万策,不为民,不为君,惟为势。”

“势?”

“势起于上,人自顺之。

策论之所以传,非其理动人,而是其立足处,有一人可握柄。”

“若策失其势,便再无人信。”

陈希文愣愣看着朱标,不觉喃喃道:“殿下近来......

愈发像王爷了。”

朱标闻言一怔,旋即含笑摇头:“不,我远不如王叔看得深。”

正说着,一名内侍小步奔入,低声道:“启禀殿下,王爷请您至府中一叙。”

朱标目光一转,略一沉思,点头应下。

朱瀚府邸,风竹簌簌,池水轻涟。

朱标着便服而入,府中无人迎接,似乎早知他会自行前来。

沿廊行至内院,只见朱瀚一人坐于石案之旁,桌上摊着一幅旧图,边角破损,依稀可见“畿辅”

二字。

朱标行礼,朱瀚未答,只道:“你可知‘策”

的尽头是什么?”

朱标坐下,答道:“是权。”

朱瀚笑而不语,片刻后道:“不,是静。”

“静?”

朱标挑眉。

“对,策之始,为争一理;

策之中,为夺一势;

可策之尽,必归于静。”

“譬如百姓,听你讲策,终究还是要种田、打铁、过日子。

朝臣争论不休,终究是要有人定调。

你我之策,也不过是寻一法,使天下得以静。”

朱标沉思,轻声道:“皇叔是劝我少言?”

“不。”

朱瀚望着他,“我是劝你,慎言。”

“策论可以百家争鸣,太子不能。

你一言不慎,便是倾国。”

朱标点头:“我明白。

王叔唤我来,想必不止于此?”

朱瀚将旧图一卷,放入一只木盒中,递与朱标。

“打开看看。”

朱标接过,揭开木盒,一股药草香扑鼻而来,内中却无药,只有几枚圆形令牌,银光微闪,每一面皆刻一字:“鹤”

“ “这是什么?”

他低声问。

朱瀚淡然道:“这是我在京外所设四所‘策隐所,名为医馆、义塾,实为搜罗策士、藏才聚谋之地。”

“你说,若将这四所策隐所,与青策堂打通,令杜和、陈希文等人各驻一处,常年讲策行法,是否胜于朝中空言百卷?”

朱标大惊:“王叔竟早布局?!”

朱瀚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太子不是靠争论赢天下,是靠??

让人相信你讲的东西,将来能行得通。”

“这策隐四所,是你话语之根。”

朱标接过令牌,神色前所未有的庄重。

“王叔信我?”

“信你?”

朱瀚转头一笑,“不,我信我自己调教得当。”

雨声淅沥,落在王府外院的石阶上,仿佛又敲起了三月策试时的节奏。

朱瀚立于屋檐下,望着满庭雨脚,一动不动,手中握着一卷未拆的策帖。

“是杜和送来的。”

沈镇将一盏温茶递来,低声禀报,“说是青策堂内新招一少年,自号“策狂,言语肆意,众士子颇为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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