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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出巡十九(1/2)

乾隆一走,房中森冷的威压和煞气渐渐消散,太后长吁了口气,以手扶额,掩住面上的惊惶,身形佝偻的靠坐在榻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厢房中伺候的宫?

女和嬷嬷们俱都垂头敛目,表情严肃,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孙儿(孙女)见过皇玛嬷,皇玛嬷金安!”

永琪,小燕子,紫薇三人在原地怔怔站立片刻,醒神后步履踯躅的进门,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安,打破了房内诡异而沉闷的静默。

永琪腿脚不便,不能像紫薇和小燕子那样下跪,在两名侍从的搀扶之下略略躬身,算作行礼。

太后闻听他们请安的声音,猝然抬头,瞥见永琪的伤腿,又见到他极为敷衍的礼数,虽然知道他是碍于伤势,可之前被皇帝打压,警告,甚至是恐吓所引起的负面情绪急需找个突破口发泄,当即便红了眼,目光冷厉似箭,朝三人疾射而去。

“哀家有叫你们进来了吗?

拜谒长辈,却不知道事先通报,且礼数敷衍,连膝也不弯,这是谁教你们的规矩?

都给哀家出去!”

她一开口就赶人,竟是对重伤在身的永琪视而不见,全无平日的半分慈祥和蔼。

这也不奇怪,太后对这三人本就抱着利用的心态,并没有什么真情义在里面,哪怕被她恩宠数十年的永琪,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精心培养出来的傀儡,一个争权夺利的工具。

这会儿工具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内里隐藏的冷酷无情便无遮无掩,正大光明的显露在三人面前。

三人被太后冷厉刻薄的言语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

“看着哀家做什么?

哀家叫你们出去没听见吗?”

太后面容狰狞,平日保养得当的脸上因震怒露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看着甚是吓人。

三人被太后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不敢直视她面容,就连平日最胆大妄为的小燕子都有些受惊,说不出话来。

“皇玛嬷,您这是怎么了?

孙儿不是不懂规矩,也不是不想给您行礼,实在是腿脚不便啊!”

还是同太后相处的最久的永琪最先回神,语含哀戚的上前解释,有意将伤腿往她眼底一挪,让她看清自己的难处。

“腿脚不便!?

哼!

你还好意思向哀家哭诉!

你皇阿玛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啊?

这伤是怎么来的?

是你自找的!

没用的东西!

只知道窝里横!

出了门就是条软虫!

连个14岁出头的小子也能将你耍弄于鼓掌!

枉费哀家二十来年对你的栽培!

你皇阿玛骂的对,你就是个蠢货!

废物!”

永琪不挪伤腿还好,一见到他被捆扎的像根柱子的伤腿,太后双眼爆红,气冲牛斗,平日紧端着的一身雍容气度都不要了,骂的比乾隆还难听几分。

永琪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浑身颤抖不停,扶住侍从的那只手不断用力掐紧,掐的那侍从额冒冷汗,疼痛难忍。

小燕子和紫薇频频偷觑永琪神色,见他头颅深埋,看不见表情,心中担忧,几次张口欲替永琪辩解几句,又立刻被太后冷厉无情的眼神逼退回去。

发泄的够了,瞥一眼浑身笼罩在阴郁中的永琪和担心不已,惊疑不定的小燕子,紫薇,太后绣帕一甩,声音森冷如数九寒冬,“好了,都给哀家滚!

哀家不想再看见你们!”

三人浑身一颤,却还是呆立在原处不动,仿似需要些时间消化太后的冷酷无情。

“五阿哥,格格,方才皇上来过,老佛爷为了替五阿哥出头,在皇上面前吃了挂落,这会儿情绪也不好,头疼的紧,您们就体谅体谅她老人家,让她早点休息吧。”

太后最得力的心腹常嬷嬷站出来解释太后一反常态的冷厉,掩盖太后无情的本质。

太后气糊涂了,她们不能糊涂,在这后宫,但凡说话,一定不能说死,得替自己留条后路,今日太后显然没有遵循这条后宫准则,话说的过了,丝毫没有给五阿哥留脸面。

三人听了常嬷嬷的解释,心里稍微好受一点,连忙跪下行礼,准备告辞。

永琪这回不再端着伤腿说事,强忍着剧痛弯了下膝盖,但终因腿上厚厚的夹板,未能行了全礼。

待侍从架着他蹒跚出门,他额头已因疼痛冒了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衬着他惨白的面色,形容很是狼狈。

站在船舷处,他眺望岸边还在欢呼跪拜的民众,面沉似水,心中仿似破了个大洞,深不见底,将他原本所有美好的想望吞噬的一干二净,只余冰冷的绝望。

“五哥,别看了,这里风大,待会儿受了寒就不好了,咱们回去吧。”

惯会察言观色的紫薇见他情绪异常,连忙上前来安慰。

“是啊,永琪,咱们快走吧!

你老这么站着腿不痛吗?”

小燕子也跟着劝慰。

“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像皇阿玛说的那样,是个废物?

如今,连向来最疼爱我的皇玛嬷都厌弃我了!”

永琪惨然一笑,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

紫薇离的近,还是听见了他的问话,连忙扶住他肩膀,急急开口,“你怎么会是废物?

皇阿玛和皇玛嬷说的都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这次的失败不能代表一辈子的失败。”

天真的紫薇到如今还没弄明白,废了一只腿,再失去圣宠,对一个皇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同样不知所谓的小燕子也连忙跟着帮腔。

“是啊是啊!

十二和那个克善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做的那些事,我完全弄不懂对老百姓能有什么帮助!

都是些花花绕绕的屁事!

我都懒得去听!

要我说,对老百姓最大的好处就是请他们吃顿饱饭!

我也逃过难,那时成天想的就是吃饭!

当时还想着,若这个时候谁能请我小燕子大搓一顿,要我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行!”

小燕子边说边咂嘴,想想那时的饥寒交迫,再想想眼下的富贵荣华,颇觉得心满意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紫薇垂眸,细细回味‘做牛做马’这四个字,忽的拍掌,笑的志得意满,“五哥,我有个主意!

百姓疾苦百姓知,小燕子刚才说的话极有道理!

你看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定是饥寒难忍,这时,咱们请他们来船上暖暖,让他们吃顿饱饭,不比端郡王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举措强上百倍?

这才是真正的实惠啊!

到时,百姓们一定也会对你感恩戴德,念着你的好,甘愿替你当牛做马。

你这种善举传到皇阿玛和皇玛嬷耳里,他们也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紫薇对着岸上的灾民一番指点,笑的意气风发。

永琪被她的踌躇满志感染,暗沉的眸子亮了亮,认真思考片刻后终于笑了,“紫薇这个主意甚好!

这善举让老百姓得了实实在在的福利,可不比端郡王摆出的那些花架子强么!

你们去膳房吩咐仆役们多多备饭,我去岸上请灾民们上船。”

三人心情激荡,各自分头行事,丝毫不知这举动是如何的愚蠢,将会招致一场怎样的灾难。

~~~~~~~~~~~~~~~~~~~~~~~~~~~~~~~~~~~~~~~ 巨大豪华的御船上,乾隆厢房里,克善慵懒的半躺在榻上,脊背枕着乾隆强健宽阔的胸膛,认真的翻看一本游记。

乾隆侧卧在克善身后,一手支头,一手圈住他细瘦的腰肢将人搂进怀中,下颚轻轻磕在他肩头,同看一本书。

他时而伸手端杯,喂怀中的少年喝茶,自己再就着少年啜饮的位置将茶饮尽;时而低声和少年探讨两句,交流感想;又时而兴起,在少年腮边唇畔细细密密的啄吻,亲热一番。

少年任他施为,只在他亲吻的动作太过频繁,搅了他看书的视线时才偶尔推搡一下,嗔怒的斜睨一眼,以示警告。

两人鼻息交缠,面颊相贴,气氛温馨而缠绵。

站立在两人身后的吴书来见万岁爷吃豆腐的动作太过频繁,又被端郡王在脸上扇了一记,虽然这扇人的动作很轻,更似玩闹,可看着万岁爷露出的傻乎乎的笑容和上赶着求扇的举动,他还是想默默捂脸:万岁爷喂,您看看您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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