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密约(下)(2/2)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和扶桑人对抗,肯定会吃亏。
所能凭借的,实际只有四个字,以夷制夷。”
“山东表面上,沦为了普鲁士的附庸,仿佛一切资源,都操控在普鲁士手里。
但事实上,普鲁士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为了维护自己在山东的利益,他们第一,必须保证大总统您的权威;第二,必须保证山东在自己控制之下;第三,自己必须投入资本来开山东,否则,这些利益只是写在纸面上,什么也得不到。”
最后,赵冠侯的话,又绕了个回头。
“不过,这不等于说,非要签字不可。
毕竟泰西强国很多,普鲁士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可以尝试和其他各国做个交涉,货比三家,看看谁的条件更有利,我们再决定与谁联合。
毕竟这一宝,押的可能是整个共合的未来,除了大总统,没人可以做决断。”
房间里通有电灯,大总统的房间,自然不会有电力不足的事情生。
可是此时,袁慰亭的脸色,在电灯之下,却仿佛罩了层雾,看不清究竟。
他在思忖什么,又在考量什么,没有人清楚。
良久之后,袁慰亭没有说这件事,而是抛出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太和殿有多宽,多深,你知道么?”
赵冠侯虽然有着前世杀手的习惯,到了一个地方,习惯于记忆这个房间的布局,以及进退通道,对于空间感,以及物品位置也极为敏感。
可是这个问题,他显然不能回答,否则未免有居心叵测的嫌疑,就只摇了摇头。
“那我来告诉你,太和殿的殿基高为两丈,十一楹宽、五楹深。
回想我第一次站在太和殿外时的情景,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他的目光深远,仿佛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那是我第一次瞻仰盛典,先是由礼部的大臣,教导着演礼,接着,就到太和殿外,等着入宫。
当时我的官职很小,百官里的班次提不起来,远远的看着那巍峨雄伟的太和殿,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这话,在我心里埋藏了很多年,今天可以对你说出来。
我第一眼看到太和殿时,就在想,功名利禄,位极人臣,不过都是个笑话。
什么建牙开府、起居八座?
与这里相比,蝼蚁都不如。
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
籍曰:彼可取而代也。
我的想法,与霸王相合。”
“大总统人中龙凤,所思所想,自与旁人不同。
卑职见到巍峨的太和殿,只想着与这比起来,自身不过是万古云霄一羽毛,什么官职名位,都是过眼云烟。
只有老婆孩子,金银绸缎,才是手里的东西。
必须紧紧抓着,不能让它们跑了。”
袁慰亭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好,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这样的想法,也并非是错的。
只是很多时候,到了那一步,即使你自己不愿意,下面的人,也会推着你走。
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怕也不成。”
“这也要分人,卑职这几年,一直就在想,争来斗去,枪林弹雨,万一有个闪失。
娇妻青春,稚子年幼,又靠谁来养活。
还不如急流勇退,解甲归田,求个安生。
若是能够在京里做个闲职,拿上一份薪水,正好歇一歇,也卸卸担子。”
“这话不对,现在,不是该休息的时候。”
袁慰亭的神色,又变的严肃起来。
“泰西的局势紧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仗要打,我们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休息。
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全部的力量,应付未来的局势。
你说的很对,扶桑这个恶邻,时刻惦记着我们的疆土。
现在我们的力量还不够,不足以与扶桑争胜负。
可是若干年前,扶桑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争胜负?
咱们国大人多,人才济济,只要上下同心,大家的力量集中在一起。
卧薪尝胆,苦干十年,到时候扶桑怕是连正视中华的胆量都没有。
这个时候,正在用人,你怎么能想着退下去?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答应!”
袁慰亭正言厉色的说了这番话,显的极是激动。
“当初孙帝象说我是世界第二华盛顿,后来我问过古德诺,华盛顿这个人,没什么意思。
他虽然有名衔,实际却掌握不住部队,到最后与其说他功成身退,不如说他不退不行。
这样的人,于现在的时局,是没有用处的。
我要做,也不会做华盛顿,只会做拿破仑。
那位卡佩的皇帝,才是强国之君。
自陕西大战之后,各省对钟央的态度比过去强了不少,可是做的,还不够。
像是齐英,张宗尧,两年时间,居然还没能逮捕到案,这说明什么?
说明地方对于钟央的命令,还是在阳奉阴违!
我们办了四年共合,办成这个样子,这是不对的,你说,该改不该改?”
赵冠侯豁然起身,脚后跟一磕,立正一礼“卑职是武人,不懂正直,只到惟大总统马是瞻。
您说该改就该改,您说不该改就不该改,总之,大总统永远是对的!”
袁慰亭的脸上,不见喜怒,语气平缓地问道:“我如果要错了呢?”
“卑职只认大总统,不认其他人,大总统的话,就是圣旨,永远不会犯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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