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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长孙无忌被自缢(2/3)

媚娘再次摇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嬉皮笑脸。

要不这样吧,圣人巡幸并州,小晴随我同行。

并州有个老婆婆,今年九十三岁,擅长医治妇人病症,让她诊视小晴。”

小晴乖巧点头,武康继续圆场:“我们有了闹闹,身体都没问题,媚娘别太苛责。

不过话说回来,并州可以去,就当你们去旅游。

别说这话题了,我明天出征,有什么交代的?”

同时嗤之以鼻,没啥交代的,说了你也不听。

武康嘿嘿干笑,再次转移话题:“按照时间推算,也就最近两天,御史到达黔州。

阿姊的心腹大患,就会彻底消失,可喜可贺嘛。”

媚娘浅笑,伸拇指点赞:“多亏咱家康郎,制定整个计划,铲除我们的宿敌。

恐怕谁也想不到,树大根深的长孙家,会被几棵白杨树,打的土崩瓦解。

袁公瑜出发前,你和他说了什么,给无忌带什么话?”

武康故作高深,表示天机不可泄露,惹两人阵阵嗤笑。

这时仆人报告,饭食准备好了,三人停止谈话,去后院吃晚饭。

走到院子里,媚娘驻足观望,正是黔州方向。

江南道黔州,彭水县黔州城,乌江坊都督宅,五十黔州执刀,坚守宅院周围。

忽听马蹄声,执刀询声望去,见黑压压骑士。

身穿团花绿袍,手持御赐千牛刀,围拢两骑周围。

众执刀火速列队,这是御前侍卫,他们得罪不起。

马队停在门口,中书舍人兼大理正,四十五岁的袁公瑜,冲执刀队摆手,再淡漠挥手。

执刀队长会意,先恭敬行礼,再带队伍离开。

备身侍卫下马,警戒各就各位,宅院水泄不通。

两备身开门,袁公瑜瞟向宋之顺,两人同时下马,走进都督宅大门。

仆人头前带路,到后院书房外,轻轻推开房门。

侍卫冲进去,仔细检查许久,按袁公瑜吩咐,推掉书桌纸笔。

桌子搬到房梁下,白绫甩过横梁,两端打成死结。

用力使劲扯拉,然后抬走书桌,白绫下放胡凳,刑场搭建完成。

长孙无忌盘膝坐,放下手中书籍,抬头看看白缎,低头瞅瞅御史,偏头望向门外。

很快闪过失望,坐直腰身淡淡说:“从永徽六年起,想和武康促膝长谈,可惜没机会。

也许天注定,永远没机会。”

袁公瑜行礼,坐对面说:“变之随军出征,让我带几句话,请都督评判。

凌烟首绘,贞观之治,居功至伟。

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再铸永徽。

唐律疏议,注礼修史,古之贤臣,舍公其谁。

公忠臣良相,康臣佞官赃,公青史名垂,康遗臭万年。”

无忌微笑,袁公瑜继续:“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延续千百载,至大唐盛世,文教渐昌盛,庶民望出仕。

科举制度兴,门阀政治崩,为大势所趋,顺者昌逆者亡。”

长时间沉默,无忌露苦笑,依旧不置可否。

袁公瑜叹气,继续传话:“是故杀公者,非圣人皇后,是历史车轮。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长孙公一路走好。”

转达完内容,袁公瑜轻叹,言辞凿凿道:“乍听匪夷所思,品味字字珠玑,变之说的对,这是大势所趋。

变之还有首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所以长孙公,不要怪圣人,也不要恨武康。”

低沉笑声渐起,笑声越发放肆,直至笑出眼泪。

良久之后,叹口气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代为转告武康。

圣人容不下他,不会超过三年,他会步我后尘。

另外告诉他,圣人睡眠很轻,蚊呐蝶舞会醒。”

袁公瑜不明所以,深思熟虑许久,轻轻点下头。

无忌站起身,揉揉酸麻腿脚,迈步走向胡凳。

御史过来搀扶,无忌甩开御史,独自踩上胡凳。

脖子挂白绫,淡淡闭上眼,蹬倒脚下胡凳。

瘦弱身躯摇摆,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完全静止,他的时代过去了。

袁公瑜感触颇深,起草无忌的供词,扬州都督畏罪自杀。

众御史签名,摁上无忌掌印,此案盖棺定论。

吩咐备身侍卫,放下无忌尸体,按原计划安葬。

草草掩埋之后,队伍即刻北归,八月二十五日,回到京城复命。

果然不出所料,圣人再次痛哭,并迁怒钦差御史。

袁公瑜被免官,却浑不在意,逢场作戏而已,不出三个月,必官复原职。

想起无忌的话,经过慎重考虑,排除求见楚国夫人。

变之已经出征,会惹来非议。

去找许敬宗,让他转告皇后,没想到这孙子,竟然避而不见。

无奈去找李义府,他刚被调回京城,升任吏部尚书,加同中书门下三品。

老李同意帮忙,让千牛备身李洋,巡逻时找机会,秘信递给皇后。

九月初二那天,媚娘收到信,两眼不禁发黑,几乎当场昏厥。

同床共枕七年,只知圣人睡觉沉,隐藏的好深啊。

想起万年宫救驾,康郎先救自己,圣人肯定知晓。

一时心惊胆战,立刻翻唐律疏议,用阿拉伯数字,写成绝密信函。

等到九月初十,机会终于来临,圣驾巡幸洛阳宫,太子李弘监国。

媚娘派出心腹太监,沿官道追武康,千叮咛万嘱咐,要亲手交给他。

苏定方的安抚军,行至陇右道河州,枹罕县西南部。

武康百无聊赖,研究行军舆图,结合后世记忆,很快得出结论。

这里是甘肃省临夏州,大概是临夏县西南。

西北的积石山,现在还叫积石山,上辈子曾旅游过。

心中万分不解,此地海拔两千米,靠近吐浑谷边界,为何此处行军。

幸亏是精锐骑兵,高原反应不大。

三番五次询问,老苏不愿意说,懒得再多问,颇有些兴致缺缺。

舆图收进算袋,看看身边白马,驮着篷布和木杆,用来搭帐篷的。

这可是匹战马,给王方翼准备,可那个兔崽子,竟然放我鸽子。

他的马屁凑效,李九听到报告,瞬间涌起高潮,当天传下圣旨,封他肃州刺史(甘肃省酒泉市)。

事情太过凑巧,武康甚至以为,李九故意为之。

知道王方翼是人才,不想我俩有交集,不让他倒向皇后。

若真是这样,戒心可就太重了。

武家兄弟被贬,定是他刻意为之,打压所谓的外戚吗?

见他闷闷不乐,苏定方打趣道:“没了王方翼,还有武变之,老夫无所谓。

别闷闷不乐,现在我的徒弟,可是大唐头等姓,老夫万分羡慕啊。”

亲卫笑声响,武康感觉尴尬,老苏头变坏了。

笑声越来越大,苏定方再次取笑:“听河州士人说,朝廷颁布圣旨,禁止五姓七望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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