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劫难重重(3/9)
黄蓉微微一笑,她一句不提去寻回幼女,却说得武三通甘愿跟随,又想:“武氏父子既去那三个年轻人多半也会随去,凭空多了几个强助,岂不是妙?”
向耶律齐道:“耶律小哥若无要事,便和我们同去玩玩如何?”
耶律齐尚未回答,耶律燕拍手叫道:“好,好!
哥哥,咱们一起去罢!”
耶律齐忍不住向郭芙望了一眼,见她眼光中大有鼓励之意,于是躬身道:“凭武前辈和郭夫人吩咐。
晚辈能多获两位教益,正是求之不得。”
完颜萍也是脸有喜色,缓缓点头。
黄蓉道:“嗯,咱们虽人多,也得有个发号施令之人。
武兄,大伙儿一齐听你号令,谁都不可有违。”
武三通连连摇手,说道:“有你这个神机妙算,亚赛诸葛的女军师在此,谁敢发号施令?
自然是你挂帅印。”
黄蓉笑道:“当真?”
武三通道:“那还有假?”
黄蓉笑道:“小辈们也还罢了,就怕你这老儿不听我号令。”
武三通大声道:“你说甚么,我便干甚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蓉道:“在这许多小辈之前,你可不能说过了话不算?”
武三通胀红了脸,到:“便是无人在旁,我也岂能言而无信?”
黄蓉道:“好!
这一次咱们找杨过,求解药,救你的师叔,师弟,须得和衷共济。
旧日恩怨,暂且搁过一边。
武兄,你们父子可不能找李莫愁算帐,待得大事一了,再拼你死我活不迟!”
武三通一怔,他可没想到黄蓉这番言语相套,竟是如此用意。
李莫愁和他有杀妻大恨,这一口怒气却如何忍得下?
正自沉吟未答,黄蓉低声道:“武兄,你眼前腿上有伤,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又岂急在一时?”
武三通道:“好,你说甚么,我就干甚么。”
黄蓉纵声招呼李莫愁:“李姊姊,咱们走罢!”
他让汗血宝马领路,众人在后跟随。
红马本欲回归襄阳,这时遇上了主人,黄蓉牵着它面向来路,便向终南山而去。
武三通和完颜萍身上有伤,不能疾驰,一行人每日只行一百余里,也就歇了。
李莫愁暗中严加戒备,歇宿时远离众人,白天赶路时也是遥遥在后。
一路上朝行晚宿,六个青年男女闲谈说笑,越来越是融洽,武氏兄弟自来为在郭芙面前争宠,手足亲情不免有些隔阂,这时各人情有别钟,两兄弟便十分相亲相爱起来。
武三通瞧在眼里,心中老怀弥慰,但每次均即想起:“那日两兄弟就算不中李莫愁的毒计,他二人自相残杀,必有一亡,而活着的那一个,我也决不能当他是儿子了。
现下这两只畜生居然好端端地有说有笑,杨兄弟却断了一条手臂,唉,真不知从何说起?
该当斩下两只小畜生的臂膀来,接在杨兄身上才是道理。”
至于杨过不免由此变成三只手,他却没有想到。
不一日来到终南山。
黄蓉,武三通率领众人要去重阳宫拜会全真五子。
李莫愁远远站定,说道:“我在这里相候便了。”
黄蓉知她与全真教有仇,也不相强,径往重阳宫去。
刘处玄,丘处机等得报,忙迎出宫来,相偕入殿,分宾主坐下,刚寒暄得几句,忽听得后一人大声吆喝。
黄蓉大喜,叫道:“老顽童,你瞧是谁来了?”
这些日来,周伯通尽在钻研指挥玉蜂的法门。
他生性聪明,锲而不舍,居然已有小成,这正玩得高兴,忽听得有人呼叫,却是黄蓉的声音。
周伯通喜道:“啊哈,原来是我把弟的刁钻古怪婆娘到了!”
大呼小叫,从后殿抢将出来。
耶律齐上前磕头,说道:“师父,弟子磕头,您老人家万福金安。”
周伯通笑道:“免礼平身!
你小娃儿也万福金安!”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想不到耶律齐竟是周伯通的弟子。
这老顽童疯疯癫癫,教出来的弟子却是精明练达,少年老成,与他全然不同。
丘处机等见师叔门下有了传人,均甚高兴,纷纷向周伯通道贺。
郭芙这时方始省悟,那日母亲和耶律齐相对而笑,便因猜到他师父是老顽童之故。
原来耶律齐于十二年前与周伯通相遇,其时他年岁尚幼,与周伯通玩得投机,周伯通便收他为徒。
所传武功虽然不多,但耶律齐聪颖强毅,练功甚勤,竟成为小一辈中的杰出人物。
只是周伯通见他规规矩矩,不是小顽童模样,心中终觉有憾,因此不许他自称是老顽童的嫡传弟子。
事到如今,想赖也赖不掉了。
正热闹间,突然山下吹起哨呐,教中弟子传讯,有敌人大举来袭。
当日全真教既拒蒙古大汗的敕封,复又杀伤多人,丘处机等便知这事决不能就此善罢,蒙古兵迟早会杀上山来,全真教终不能与蒙古大军对垒相抗,早已安排了弃宫西退的方策。
这时全真教的掌教由第三代弟子李志常充任,但遇上这等大事,自仍由全真五子发号施令。
丘处机向黄蓉道:“郭夫人,蒙古兵攻山!
时机当真不巧,不能让贫道一尽地主之谊了。”
只听得山下喊杀之声大作,金鼓齐鸣。
原来黄蓉等自南坡上山,蒙古兵却自北坡上山,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
周伯通道:“是敌人来了?
当真妙不可言,来来来,咱们下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伸手抓了耶律齐的手腕,说道:“你显点师父教的功夫,给几位老师兄们瞧瞧。
我看也不差于全真七子。
你加上去算全真八子好了。”
大凡小孩有了心爱玩物,定要到处显炫,博人称赏,方始喜欢。
他起初时叫耶律齐不可泄露师承,是嫌他全无顽皮之性,半点不似老顽童如此名师的高徒。
但今日师徒相见,高兴之下,早将从前自己嘱咐的话忘的干干净净。
丘处机道:“师叔,我教数十年经营,先师的毕生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咱们今日全身而退,方为上策。”
也不等周伯通有何高见,便即传令:“各人携带物事,按派定路程下山。”
众弟子齐声答应,负了早就打好的包裹,东一队,西一队的奔下山去,前几日中,全真五子和李志常早已分派妥当,何人冲前,何人断后,何处相会,如何联络,曾试演多次,因此事到临头,毫不混乱。
黄蓉道:“丘道长,贵教安排有序,足见大才,眼前小小难关,不足为患。
行见日后卷土重来,自必更为昌盛。
此番我们有事来找杨过,就此拜别。”
丘处机一怔,道:“杨过?
却不知他是否仍在此山之中?”
黄蓉微微一笑,道:“有个同伴知晓他的所在。”
说到此时,山下喊杀之声更加响了。
黄蓉心想:“全真教早有布置,自能脱身。
我上山来是找杨过,接女儿,别混在大军之中,误了要事。”
当下和丘处机等别过,招呼一同上山的诸人,奔到重阳宫后隐蔽之处,对李莫愁道:“李姊姊,就烦指引入墓之法。”
李莫愁问道:“你怎知他定在古墓之中?”
黄蓉微微一笑,道:“杨过便不在古墓,玉女心经一定在的。”
李莫愁一凛,暗道:“这位郭夫人当真厉害,怎地知悉我的心事?”
李莫愁随着众人自襄阳直至终南,除黄蓉外,余人对她都毫不理睬,沿途甚是没趣,自不必说,武氏父子更虎视眈眈的俟机欲置之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