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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杀父深仇(2/9)

说着拿起铁条,在地下挥划图形,口中解说:“喏,你这一记当面迎击,果然迅捷凌厉,但他长剑从此处横削,你就收势不及。

你若反打,这剑就从此疾攻,你如正面拂穴,他就以虎形爪抓你帚尾,却倒转剑柄逆点你的肩贞穴,这一招你想得到么?”

这一招果然是匪夷所思,可也是精妙绝伦,正面拂穴原是李莫愁拂尘功夫的绝招之一,杨过所说的这一招却将她克制得再无还手余地,只有丢了拂尘认输。

杨过又比划着说道:“再说到你的五毒掌法,桃花岛主留有指甲,这么一掌引开,待你手掌击到,他使出弹指神通功夫,指甲在你掌心这么一弹,你这只手掌岂不是当场废了?

他只须立时削去指甲,你掌上剧毒就传不到他身上。”

接着又说了十余招克制她武功的法门。

此一番话只把李莫愁听得脸如土色,他每一句话都是入情入理,所说的方法每一项均是巧妙无比,确非自己所能抵挡。

杨过又道:“桃花岛主恼你出言无状,他自己是大宗师身分,犯不着亲自与你动手,已将这些门传了给我,命我代他收拾你。

但我想到你与我师总有同门之谊,今日将桃花岛主的厉害说与你听,下次你见到他的门人,还是远而避之罢。”

李莫愁默然半晌,说道:“罢了,罢了!”

转头便走,霎时之间,身形已在山后隐没,身法之快,确是江湖上少见。

其实这些法门黄药师虽已传给了杨过,若要练到真能使用,克敌制胜,最快也须在数年之后。

杨过这么一番讲述,不必出手,却已将她吓得心服口服,从此终身不敢再出一句轻侮黄药师之言。

陆无双在李莫愁积威之下,只消听到她声音,心中就怦怦乱跳,见她远去,登时如释重负,拍手笑道:“傻蛋!

你好口才啊,连我师父也给你吓走了。”

程英见杨过将自己所缝的袍子送给李莫愁,当时情势紧迫,那也罢了,但他新袍底下仍是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旧袍子,显见这袍子因决小龙女所缝,他亲疏有别,决不忘旧。

程英心中微微一酸,装作浑不在意。

当下四人回到屋中去看傻姑。

刚跨进门,忽听得山前人喧马嘶,隐隐如雷,四人同时回身。

杨过道:“我去瞧瞧。”

跃上马背,转出山坳,奔了数里,已到大路,但见尘土飞扬,旌旗蔽空,原来是一大队蒙古兵向南开拔,铁弓长刀,势若波涛。

杨过从未见过大军启行,看到这般惊心动魄的壮观,不由得呆了。

两名小军舞起长刀,吆喝:“兀那蛮子,瞧甚么?”

冲将过来。

杨过拨转马头便跑,两名小军弯弓搭箭,飕飕两声,向他后心射来。

杨过回手接住,只觉这两枝箭势甚是劲急,若非自己身有武功,早给射得穿胸而死。

两名小军见他如此本领,吓得勒住马头,不敢再追。

杨过回到铁匠铺中,将所见说了。

冯默风叹道:“蒙古大军果然南下。

我百姓可苦了!”

杨过道:“蒙古人骑射之术,实非宋兵所能抵挡,这场灾祸甚是不小。”

冯默风道:“杨公子正当英年,何不回南投军,以御外侮?”

杨过一呆,道:“不,我要北上去寻找我姑姑。

蒙古军声势如此浩大,以我一人之力,有甚么用?”

冯默风摇头道:“一人之力虽微,众人之力就强了。

倘若人人都如公子这等想法,还有谁肯出力以抗异族入侵?”

杨过觉得他话是不错,可是世上决没有比寻找小龙女更要紧之事。

他自幼流落江湖,深受小官小吏之苦,觉得蒙古人固然残暴,宋朝皇帝也未必就是好人,犯不着为他出力,当下微微一笑,不再接口。

冯默风将铁锤、钳子、风箱等缚作一困,负在背上,对程英道:“师妹,你日后见到师父,请向他老人家说,弟子冯默风不敢忘了他老人家的教晦。

今日投向蒙古军中,好歹也要刺杀他一二名侵我江山的王公大将。

师妹,你多多保重。

我今日得见一位师父的传人,实是欢喜得紧。”

说罢撑着铁拐,头也不回的去了,竟没再向杨过瞧上一眼。

杨过向程英和陆无双望了一眼,说道:“不意在此处得识这位异人。”

陆无双心中偏袒杨过,道:“表姊,你师父门下的人物,除你之外,不是傻□傻气,便是疯疯癫癫。”

程英一笑,淡然道:“人各有志,自是勉强不来。

你说他疯疯癫癫,说不定他却说咱们是无情之辈呢。

再说,我自己又何尝不有点儿傻□傻气、疯疯癫癫?”

杨过听了心中怦然而动,瞧她神色如常,猜不透她此言是否意带双关。

忽听得砰的一声,傻姑从凳上摔将下来。

三人都是一惊,忙扶她上炕,但见她满脸通红,双目发直,知道五毒神掌的毒性又发作了。

当下程英给她服药,杨过替她按穴推拿。

傻姑怔怔的瞪着他,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叫道:“杨,你别找我抵命,不是我害你……”

程英柔声道:“姊姊,你别害怕,他不是……”

杨过忽地想到:“她此时神志迷糊,正可逼她吐露真言。”

双手一翻,扣住了她手腕,厉声道:“是谁害死我的?

你不说,我就要你抵命。”

傻姑求道:“杨兄弟,不是我。”

杨过怒道:“你不说!

好,我就扼死你。”

伸手叉住她咽喉。

傻姑吓得尖声大叫。

程英和陆无双那明白杨过的用意,齐声劝阻,一个叫“杨大哥”

,一个叫“傻蛋”

,一个说:“别吓坏了她。”

一个说:“这时候怎么闹着玩?”

杨过那□理会,手上微微加劲,脸上现出凶神恶煞的神气,咬牙切齿的道:“我是杨兄弟的恶鬼。

我死得好苦,你知道么?”

傻姑道:“我知道的,你死后鸟鸦吃你的肉。”

杨过心如刀绞,他只知父亲死于非命,却不知死后连□体也不得埋葬,竟被乌鸦啄食,大叫:“是谁害死我的?

快说,快说。”

傻姑声音嘶哑,道:“是你自己去打姑姑,姑姑身上有毒针,你就死了。”

杨过大声嚷道:“姑姑是谁?”

傻姑被他扼得气都喘不过来,几欲晕去,低声道:“姑姑就是姑姑。”

杨过道:“姑姑姓甚么?

叫甚么名字?”

傻姑道:“我……我……我不知道啊,你放开我!”

陆无双见情势紧迫,去拉杨过手臂。

杨过此时犹如癫狂一般,用力一挥,使了十成力,陆无双那□抵挡得住,给他直推出去,砰的一响,撞在墙上,好不疼痛。

程英见杨过平素温和潇洒,此刻状若疯虎,吓得手足都软了。

杨过心想:“今日若不问出杀父仇人的姓名,我立时就会呕血而死。”

连问几声:“姑姑是姓曲么?

是姓梅么?”

他猜想傻姑自己姓曲,那她姑姑多半也是姓曲,说不定是梅超风。

傻姑出力挣扎,她练功时日虽远较杨过为久,武功却是不及,兼之手腕上穴道被扣,只急得哑哑而呼,说道:“你去向姑姑讨命,别……别找我。”

杨过道:“姑姑在那□?”

傻姑道:“我和爷爷,出来!

她和汉子,在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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