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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2/3)

“以人为题。”

“什么人?”

“在场随便一人。”

“好,此题新颖。”

一番讨论过后,众人命店小二拿来文房四宝,又将菜肴挪开在桌上铺一层毛毡,提笔书写。

这些人都是京城最有名的文士,才学自是不凡,不出两刻钟就相继停笔。

周允晟走过去一一细看,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赵继东本就担心有人以皇上为题写出一些不堪入目的艳诗,见他表情突变心中立马打了个激灵,正要凑过去询问,却见皇上一句话也没说便甩袖离开。

林安亦步亦趋跟随在他身后,目中隐有怒意。

等人走远了,赵继东拿起他最后看得那首诗,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他将罪魁祸首狠狠痛骂了一顿,心知这种诗,皇上就算知道是在描写自己也不会往身上套,心中窝火是一定,却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清算,如此,今天总算是保住了最后一点颜面。

将宣纸撕得粉碎,他气急败坏的离开,心想回去后一定要给姐姐递个信儿,让她帮忙在皇上跟前求情,万莫迁怒了自己才好。

“你说那人写了什么?”

齐瑾瑜眼里透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种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赵玄没了兴致,略坐片刻就告辞离开,走到一处僻静暗巷,抬手冲虚空打了个手势。

立刻就有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附在他耳边低语。

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

遥见疑花发,闻香知异春……好一首淫-词浪-句,竖子尔敢!

他狰狞一笑,命黑衣人找到方才那文士,将他十指根根折断,务必让他这辈子连笔都提不起来,末了潜行在齐奕宁身后,将他身边的侍卫随从俱都引开,再将之打晕带走。

周允晟醒来时眼前黑沉一片,脖颈更是酸痛的厉害,不由咬牙切齿的暗恨那人下手太重,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似是中了软筋散一类的迷~药。

“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紧接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今天很是惹我生气。”

“你是谁,竟敢三番四次对朕下手,待朕查出来,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憋死你!

周允晟心内恨恨。

“生不如死?

好词儿。”

赵玄沉声一笑,提溜着手中的酒壶问道,“你很喜欢喝酒?

也喜欢作诗?

我也来作一首,你且听听。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我已为你沦亡,你可感觉到了?”

赵玄握住他绵~软无力的手,放置在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上,末了将酒壶凑到他嘴边。

周允晟闻到酒味连忙偏头躲避,却还是被硬生生灌了满嘴,更有些许酒液呛入气管,令他剧烈咳嗽起来。

“你竟,对朕抱有,如此龌龊的心思,你这,登徒子,万莫叫朕捉住!”

他断断续续的威胁。

赵玄沉默不语,用痴迷的目光注视他咳得通红的脸颊,猜想若是此刻抽掉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会不会看见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那场景一定美极了。

他用指尖微微按~压布巾,果然触到些许温热的湿意。

“你真美。

若不是你如此惑人,我岂会变成眼下这副模样?

要怪也只能怪你不该招蜂引蝶。

上次离开时我如何与你说的可还记得?

才过了没几天竟又惹出事来。”

赵玄一面沉声训斥,一面不停往帝王嘴里灌酒。

周允晟被呛了好几回,连鼻孔里都渗着酒液,当真苦不堪言。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竟渐渐不胜酒力,变得昏沉起来。

“我心悦你,你可心悦我?”

赵玄诱哄一般的询问。

“变~态!”

周允晟努力维持住最后一丝清明。

赵玄不明白变~态是什么意思,但一听便知不是好话,顿时气笑了,一口接一口的往他嘴里喂食烈酒,待他熟睡后扯掉黑布,细细亲吻他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胸中满溢着脉脉柔情。

“唯有此刻才最是乖巧。”

他哼笑一声,将人用外衫严严实实裹住,送到停放在暗巷内的一辆马车内。

林安被黑衣人引入暗巷,发现皇上毫发未损的躺在车内,顿时喜极而泣。

这都怎么了?

为何堂堂大齐帝王竟几次三番被人掳走,要是把那贼子找出来,定要他碎尸万段!

周允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乾清宫,头顶是明黄色的纱帐,四周飘荡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

他扶着额头半坐起身,感觉到太阳穴一阵接一阵的抽痛,不由暗暗骂了句粗话。

林安闻听动静连忙跑入殿内请罪。

“起来吧。

今日之事万莫声张出去。”

太后一系还盯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他失踪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太后不但不会找他,还会立刻联合朝臣推举恭亲王上~位。

想来赵玄也知道他的顾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妈的,竟然将他灌醉了,害得他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目下回想,只觉得做了一个美梦,再要细思却一片空白。

心内极是恼怒,周允晟恨不得把赵玄倒吊起来抽打一番,然而之后探查008,发现他每绑自己一次就输入一串源代码,又觉得心理平衡了,心道多来几次也无妨。

赵玄阴沉着脸出门,却喜气洋洋的回来,难得露出的温柔笑容把李氏几个吓得够呛。

“看我作甚,吃饭。”

见妹妹用悲痛万分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敲了敲碗碟,而后慎重开口,“侯府那边的家业你们不用去争,今后只管与他们划清界限。

我之前说把爵位传给赵旭的话并非虚言,折子已经写好,明日就呈给皇上。”

“玄儿,你果真不能有子嗣?”

李氏眼泪汪汪的问道。

“嗯,除非那人能给我生出来。”

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他竟低笑几声,目中满是意趣盎然的神采。

如此温柔和蔼的兄长,赵欣然和赵旭是从未见过的,不由看呆了。

李氏抠着字眼儿急问,“她给你生出来?

你有心仪之人?

赶紧告诉母亲,母亲明日就帮你提亲。

无论对方家世如何,显贵或庶人,咱们都不计较。”

儿子都快三十了,性子又强硬,一身血煞之气连神佛见了都要退避。

但凡他肯成亲,李氏一点儿也不敢挑剔。

目下得知他身体无恙,最后一丝悲痛也消散了。

“母亲你不用管,我自有成算。

他性子挺倔,还需再调~教调~教。”

赵玄想起那人用绵~软的嗓音对他骂骂咧咧的场景,顿时莞尔。

明明已醉得不成~人形,还倔强的放着狠话,世上怎会有如此妙人?

真叫他不知该如何疼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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