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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赶集(虽然只有破万了(3/3)

临近年关,区上的事情也没多少。

区委和区公所共用一个通讯员,巫立诚对他吩咐:“小黄,你回去,小事情就记下来,等我回来处理。

大事情就打电话到古路公社,我们去看看那边会不会有啥突发事件。”

黄新军心里一撇,不就是陪着巫主任的家人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但嘴上恭敬地应着,转身离去。

古路在上磺西边四公里左右。

巫县的人,总会在地名后面加上一个字,让别人一听,就晓得这地方是什么样的地形。

譬如上磺青,位于羊桥坝的上坝,虽然说不上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在山间,也算得平坦。

从春到秋,望过去,一片青绿,故名上磺青。

很显然,古路沟,本身就是一条沟形古路。

从古到今,过路的客商在这里歇脚,慢慢形成了集市。

如今的古路沟,已经逐渐向坝子中间转移。

以前的古路沟,慢慢被人力填平。

古路沟,解放前是连接大.宁.县和夔府城的枢纽地带。

在整个巫县,都是首屈一指的市集。

解放后,政府开建了公路,从东边的红岩上磺一线经过,古路的地位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但哪怕就是现在,说到古路沟,巫县是无人不知。

这里的集市,显然不是花栗那山旮旯几户人家能够比拟的。

古路的公社书记,也是巫家人,叫巫立华。

这个人很有能力,巫立行一声令下,他马上就把古路赶集的事情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古路最东边,是一个大操场,以往公社放电影都是在这里。

今天,这里热闹非凡,左右两边,分别为猪市,鸡鸭市。

明显是鲜活的牲畜走禽交易,你还能看见几只呆头鹅伸着长长的脖子,在这里唧唧嘎嘎的叫着。

往里面走,左面是公社所在,右面是一溜子卖着香蜡纸钱和鞭炮的地方。

当初,巫立华接到群众想卖香蜡纸钱的事情,专门向巫立行做了汇报,说是不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巫立行就说了一句话:“谁没祖先从天上掉下来的让他来找我!”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这下就连那些所谓的革命闯将都蔫儿了。

香蜡纸钱是祭奠祖先的,那能叫封建迷信吗?

间或有几家餐馆。

这里的餐馆很有意思,每一家都卖得不一样,这家是卖馄饨的,隔壁那家就卖面条,再旁边就是中餐。

顾客想吃什么就知道到哪一家。

不像后世巫山去过北方的那些饭店,牌匾是饺子馆,进去之后什么都卖。

当然,这应该与南北的人口多少有关系,南方人口众多,商业竞争激烈。

老祖宗都已经知道,大家别一窝蜂去卖同一样东西。

反正每个顾客的需求都不一样,你没看到那边一家专门卖包子馒头粥的也门庭若市吗?

前面的十字街口过去,就是供销社火爆的门市。

沿着这条路过去,是农副产品的集市。

几乎整个三区的城镇人口都在这里来买东西,甚至还有几个故意说平舌音县城里来的顾客。

古路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的人,偶尔有车子过来,滴滴的喇叭一响,人群自动往两边分,露出一条路让车子通过。

车子一过,人群马上又合拢来,再也找不到一丝缝隙。

眼看一辆吉普车一路不停按着喇叭,车子在这里的速度也不见得多慢。

有几个人让得慢了一点,差点儿被车子给压着了。

车窗开着,里面传来放肆的笑声,差点儿被撞的路人张开嘴要骂人,看了看车子又嗫嚅着闭上嘴巴。

“吱嘎”一声,车子开到农贸市场中间停下。

两个年轻人“哐哐”把车门关上。

“军子,你说的卖麂子的呢?”一个肥胖的年轻人,踱着方步左顾右盼。

“华哥,就在那边,你看,就是那个人,我认识。”偶嘞个去,麻辣隔壁,你特么都比人家看上去大了十多岁还管别人叫哥?

旁边的人一阵恶寒。

“狗娃子,你这麂子怎么卖呀?”军子走过去,用脚踢了下卖家。

本来他准备是踢人的,最后改了主意踢在年轻人坐着的扁担上。

“不卖!”年轻人穿着一件破棉袄,好多地方棉花都露出来了。

他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听到声音扭头一看,随后厌恶地回绝。

“哎哎,你这个同志咋回事儿?

专门挑着腊麂子来回锻炼身体?”华哥看到军子畏惧的样子,亲自出头了。

“别人买,我卖;他买,我不卖!”破棉袄一脸倔强。

“你麻痹,”华哥的胖脸挂不住了:“记住了,军子是我哥们儿。

今天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你是他哥们儿?”破棉袄奇怪地斜了他一眼:“张口就骂人,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卖!”

“草泥马,”华哥从身上摸出两块钱,往他脸上一扔:“钱拿去,麂子我买走了。”

“五块都不止的东西,你给我两块钱就想买?

本来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更加肯定了。”破棉袄看都没看地上的钱。

“你特么什么玩意儿啊?”军子捧腹大笑:“你敢说巫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儿子不是好东西?

小子,你惹事儿了,你惹大事儿了!”

革委会副主任?

看热闹的面面相觑,破棉袄的脸色也变了。

“麻辣隔壁,”这骂人在华哥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被军子这么一说,恼羞成怒,马上从旁边的摊位上扯起一个秤砣:“敢骂我?

老子今天不仅要把麂子拿走,还要弄死你。”

看来,华哥这样的事情没少干,眼看秤砣就要飞过去了。

“住手!”一声暴喝传了过来,一只大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捏着华哥的手。

华哥吃痛,没抓稳秤砣上的绳子,一不留神掉下去,刚好砸在他自己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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