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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停云静听曲中意(25)(1/2)

韩冈自请缨,殿上君臣都松了口气。

世所共知,韩冈在河东声隆望重,功勋累累。

甚至不用等到他抵达河东就任,只要将他将至河东的消息传过去,人心立刻就能给他安定下来。

而京城之中的民心,也同样能安定下来。

——有良臣守边,国中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向皇后急声吩咐身边人:“宋用臣,你去玉堂传诏,命蒲宗孟速速起草韩学士的任命,安抚河东并总管河东兵马。”

“不可!

韩冈为安抚则误大事!”

蔡确突的跳了出来,大声反对,“安抚河东必为太原知府,如今军情紧急,岂有余暇顾及政事?

且任命一下,王.

克臣恨不能立刻交接,如何会安心署理军政?

韩冈决不可代为安抚。”

蔡确的话说得在理,韩冈重为安抚使的消息一到,王.

克臣就可能会立刻整理行装,太原军民看到之后会怎么想?

或许王.

克臣有名臣风范,但谁敢冒这个风险?

而蔡确话中的另一层用意,殿中更是都听明白了,向皇后也不例外。

“……宣抚河东如何?”

向皇后缓声问道。

“正该如此!”

蔡确肯定的点头,“非此不足以稳定河东,统御一路将帅兵马。”

“只是宣抚使应该要两府中人吧?”

向皇后问得明确了。

韩绛十年前宣抚陕西、河东两路时,他是东府第一的昭文相,吕惠卿现如今宣抚陕西一路,则为西府之长。

想要担任扶绥边境、宣布威灵、统兵征伐、安内攘外的宣抚使,无论是翰林学士,还是单纯的资政殿学士,都是不够资格的。

“韩冈当为枢密副使。”

蔡确说道。

“相公说得有理!”

向皇后点点头,肯定蔡确的意见后,方才征求其他宰辅的看法:“诸卿可有何意见?”

两府之中自是无人反对。

韩冈早就该入两府了。

参知政事辞了,枢密副使推了,日日参与崇政殿之会,世人都是视其为不挂名的宰辅,两府之中也视若平常,到了这时候,哪里还会有反对的意见。

“平章呢?”

她又问向王安石。

王安石默不吭声。

他是韩冈的岳父,不便点头,但他也不会反对。

都这时候了,就没必要再自清,反正人人都知道,他的女婿跟他不是一条心。

章惇则多看了蔡确两眼,也不知这位宰相是在示恩韩冈,还是在讨好皇后,或者兼而有之?

最后皇后方才回顾韩冈:“学士,且为国家计,这一回可不能再推托了。”

“为君分忧,臣不敢辞。”

韩冈躬身行礼。

危急关头,临危受命,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不过执政之位,还要皇后求着才肯做,说起来这排场也大得惊人了。

“那就好!

那就好!”

向皇后点头连声,声音中也多了几许喜意。

“不过天子那边……”

韩绛的话没说下去,但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为臣者当以忠直敢言为上,只是天子玉体违和……”

蔡确同样欲言又止。

“吾知道,河东的事自当先瞒着官家。

等学士赶走了辽兵再提不迟……一切以官家身体为重。”

“殿下所言极是,当以官家御体为重。”

韩绛领头奉承。

虽然这么一来,日后肯定会让皇帝和皇后生了嫌隙,不过宰辅之中没安好心的可是大多数,对他们来说,皇帝和皇后生了嫌隙并不是多坏的结果。

而且阏塞天子耳目的手段,有一就有二,现在的确是为了天子的身体着想,可日后渐渐就会变成另一种情况。

所谓防微杜渐,怕的就是从小事渐渐发展。

皇后若能压制住总是不肯安心养病的皇帝,绝不会一件坏事。

确定了援救河东的人选,向皇后便问韩冈:“韩学士,不知这一回到底有几分成算?”

“只要臣到了太原,敢以阖家老小担保太原不失。”

韩冈轻松的笑了一笑,“而且眼下是春天,一冬天战马能掉了几十斤膘,不养一养就赶着上阵,能死一大半去。

殿下其实不用太担心。”

韩冈的自信感染了皇后,让她放心下来。

“那么学士还有什么要求?

钱粮、兵械和兵马都尽管提。”

想了想,她又说道:“出战不能没有兵马。

西军正好歇下来,学士可在其中拈选精锐,调其北上。”

“西军调来无用。

刚刚才打过一仗,缓急间派不上用场。”

韩冈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否决,“大宋承受不起再一个高粱河之败!”

“兴灵一仗打过,耗尽了西军的气力,必须要有一个大的休整期才能恢复如初,这不是一封诏书就能把兵马调到千里之外的。

而且战功的赏赐还没发……确切的说,兴灵之役到底是功是罪还没下定论,如何调兵遣将?”

太宗赵光义惨败于高粱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平灭北汉的功赏没有及时发下,使得军心不济;剩下一部分原因,就是刚刚结束了北汉之战,就调兵东行,攻打幽州。

战略上有突然性,可就没考虑到军队的承受能力。

这一惨痛的教训尽人皆知,两府中人不需要韩冈多做解释。

只是向皇后还有些懵懵懂懂,她对旧日战例。

韩冈不得不费了一番口舌来解释,并顺势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 “魏泽该死!”

在殿上章惇还要压制自己的心情,回到了枢密院,便没了那么多估计。

破口大骂着顶替了刘舜卿的州官,“调走了一条大虫,本以为换上的好歹是条狗,谁想到竟然是头猪!”

章惇的话,让韩冈觉得莫名耳熟。

他是跟着章惇、薛向一起回来的,方才在殿上已经定下了以枢密副使宣抚河东,虽还没有宣麻,可也算是西府中人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

一朝君,一朝臣。

府君换了,下面的将校还能安稳做着事?

人心散了啊!”

韩冈倒不在乎在章惇、薛向面前,说几句悖逆的话。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反而是拉近关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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