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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7章 试探和布局(2/4)

冯二公子为何记得这个事?

因为他叫冯令。

这个令,正是来自令居的令。

令居地处湟水,地处通向河西的要冲。

河西尚未纳入大汉版图前,霍嫖姚曾领军驻於此,防范匈奴。

十几年前,自家大人也曾驻守在那,顺便经营凉州,这才有了後来的赵老将军领军一路轻松地收复凉州。

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所以才取了这个令字。

所以对凉州的那段故事,自然也就比别人多了解一些。

“正是,”

羊祜点头,“因为王士治年少时名声在乡不佳,再加上又不修品行。”

“且其为人过於清峻,少有人能与之相善,更重要的是,是他乃徐邈之婿。”

“正是有这些关系,”

羊祜苦笑,“所以就算他再怎有才,也无法得到举荐。”

弘农属於河南。

河南又算是大汉最新的收复之地,地处汉魏交界。

地方学堂尚不完备,想要入仕或者进入学院,只能是通过举荐。

更别说徐邈自杀,还与当朝权臣冯大司马有那一点点关系。

没有人愿意为了得罪冯大司马的危险——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去举荐一个名声不佳浪荡子,还是个性格差劲的浪荡子。

“这倒是意思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让叔子如此极力引见,看来不见是不行了。”

冯二郎反而是笑了出来,“那就烦请叔子请他出来一见吧。”

弘农王氏,也算得上是一个世家了。

不过冯二郎心清楚,对方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接近自己,其实真正的最终目的,恐怕还是自家大人。

只是现在的大人,可不是区区一个弘农王氏想求见就能见到的。

所以对方,这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羊叔子一听,顿时大喜: “伯阳且暂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出门。

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的羊叔子带着一个人进入雅间内。

来人一进来,就深深地行了大礼: “濬,见过冯郎君,见过杜郎君。”

看清了来人模样,饶是冯二郎早有想法,也是禁不住地与杜预面面相觑。

这位王公子,居然……居然是一个中年大叔?

甚至看上去,年纪可能比自家大人(先生)还要大一些?

这一下,轮到冯杜二人有些尴尬了,连忙站起来: “咳,王郎……王公子,请坐。”

这王郎君是叫不出口了,只能称之为公子。

王濬似乎也知道二人心的想法,谦让坐下後,说道: “濬曾闻,皇家大学院有学训:学无前後,达者为先。

濬虽痴长年岁,却是学後於两位郎君,若是不弃,两位可与叔子一样,唤我为士治。”

两人闻言,不禁又是看向羊叔子。

也不知道你们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是怎把这个“士治”

喊出口的?

杜预咳了一下,终於还是首先出声问道: “据叔子所言,士……士治欲有志於学院?”

看到杜预有些迟疑的神色,王濬坦然问道: “杜郎君可是觉得濬年纪太大,有些迟了?”

杜预一听,连忙摆手: “自然不是。

百奚七十多岁才被秦穆公任为相国,佐秦穆公开地千,称霸西戎。”

“太公望(即姜子牙)亦是七十二岁才被周文王请出山,最後兴周八百年。”

“士治正值壮年,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只是……”

“只是什?”

“只是我听叔子说,士治年少时颇为,呃,颇为不拘小节,谁知现在看来,却是与传闻大不一样。”

王濬听到这个话,叹了一口气: “其实叔子说得没错,我在乡确实没有什好名声,早些年因为家族的关系,我还曾被征僻为河东从事,可惜又与同僚不和。”

说着,苦笑了一下,“再後来,伪魏日衰,大汉日兴,我亦不愿与那些同僚虚与委蛇,於是干脆辞官回家。”

听到这个话,冯二郎认真地看了一眼王濬。

得亏你辞得早,若不然,今日又何须如此费劲?

说不得在河东时就能见到大人…… 王濬只觉得冯二郎的目光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太过注意,只是继续说道: “特别是大汉收复关中这些年来,三兴已定,百姓欢颜,吏治清明,与那伪魏大不相同。”

“我亦大受震撼,幡然醒悟,心有变节之志,这才厚着脸皮,想办法与两位结识一番。”

听到这个话,杜预与冯二郎顿时就是肃容: “弃乱向明,甚相嘉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位中年大叔在自己这些少年郎面前,居然作出这等低姿态,还想怎样?

(晋书有记:濬博坟典,美姿貌,不修名行,不为乡曲所称。

晚乃变节,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

) 时至临近宵禁,冯二郎这才有些醉意地从西市出来,回到大司马府上。

甫一进门,就有下人来报: “郎君,家主有吩咐,郎君一回到府上,就立刻前去见他。”

冯二郎一听,三分酒意立刻就醒了两分。

很快,到了後院,又有下人通知他:家主已经在书房等待了。

冯二郎不敢怠慢,连忙前去。

“孩儿见过大人。”

冯二郎行过礼,又有些小心地左右看看。

“行了,不用看了,你的阿母还没有从军中回来。”

这些日子没了镇东将军辅佐军务,再加上朝廷各种军事调动,录尚书事的冯大司马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不少。

把手头的一份公文随手丢到一旁,向後靠到椅背上,就算没有正眼瞧这个儿子,冯大司马似乎也知道他心在想什。

冯二郎听到自家大人的话,不由地暗松了一口气。

儿子这个模样,让冯大司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怎?

是不是你料定你的阿母不在家,所以学院放假了,都敢不回来看望父母,反而跑去西市喝酒?”

冯二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 “大人莫要生气,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只是回来得晚一些。”

顿了一下,然後又解释道: “而且元凯不是要去军中了吗?

所以今日其实也是为他饯行。”

说着,他上前两步,继续汇报今日的遇到的事情: “大人,今日饮酒,孩儿还遇到一事。”

“什事?”

“有人想要找孩儿说情。”

“哦?

是谁?”

“弘农王氏。”

本在闭目养神的冯大司马,终於睁开了眼,正眼瞧了儿子一眼: “弘农王氏找你?”

“一个叫王濬的,通过羊叔子找上了孩儿。”

“嗯?

王濬?”

冯大司马重复了一下,脸上看不出是什表情,“然後呢?”

“孩儿觉得,此人不错。”

冯大司马再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要是觉得值得往来,那就尽管去做就是。”

语气淡淡,却有着对世家大族独有的霸气,“区区一个弘农王氏而已,翻不起什大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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