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You are my king(3/4)
他耳中只听到一阵阵的涛声。
遥远尽头的海岸边空无一物,海浪来回拍打。
这是最终之海的海浪声。
啊啊,原来如此。
带着满心畅快,他终于明白了。
怎么之前都完全没发觉呢这胸中的悸动,正是无尽之海的波涛。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梦见自己在海岸线奔跑。
脚尖冲开海水的感觉真是舒畅。
把脚下染成一片鲜红的液体说不定是从他自己肚腹中淌流出来的鲜血。
不过那又如何,现在他正梦到这片海洋,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幸福吗?
等待着自己的英雄王就近在眼前。
踏出一步之后——只要更前进一步,高举过头的配剑就可以劈开那家伙的脑袋。
“喝啊啊啊啊!!”
伴随着直冲于际的呼喝之声,塞普鲁特之剑一挥而下。
那确信胜利的绝顶瞬间,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被拉得有如永恒般长久,仿佛连流逝的时间都停下来了 不,事实上确实是停止了。
只是停止的不是时间,而是他自己。
就在挥下的配剑就快要砍到对方的时候,坚固的锁链绑住剑身、手足以及肩腰。
天之锁英雄王的秘宝中的秘宝,连天之牡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 “真受不了,你这家伙奇妙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
没有悔恨,也没有不解。
只是因为一点小事而一个不小心受挫的自嘲让他沾满鲜血的嘴角泛出苦笑。
塞普鲁特之剑没有砍到敌人,有的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贯穿伊斯坎达尔胸膛的这一事实,和剑身在肺腑间转来转去的感触。
真是把奇怪的剑征服王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感言道。
“从梦中醒来了吗?
征服王。”
“……啊啊,嗯,是啊……”
这一次,又没能成功。
未尽的梦又这样遗憾地结束了。
但细细想来,这应该是值得为其赌上一生的,仅有一次的梦想才是。
久远之前在小亚细亚所做过的梦他在这片远东的土地再一次看到与那时候相同的梦想。
想起种种奇妙的变化,伊斯坎达尔面露微笑。
如果做了两次同样的梦,就算有个第三次也不算稀奇。
也就是说 下一场梦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本次远征,也……让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伊斯坎达尔眯起血雾中愈发模糊的眼睛,满足地低吟道。
看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吉尔伽美什郑重地点了点头。
“想挑战我几次都可以,征服王。”
对于这位全身遍受宝具之雨的穿刺,却仍要靠天之锁才能阻住前路的劲敌,英雄王赐予了他无上的褒奖发自内心的赞美。
“直到时空的尽头,这个世界全都是本王的庭园。
所以本王向你保证,它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啊……那真是…不错啊……”
最后,rider从容地附合着,静静地消失了。
单看时间,这是一场非常短暂的战斗。
骑兵的英灵快速冲到道路的尽头前,攻防在仅仅数秒间就结束了。
但对于目不转睛地把这一切印入眼上的韦伯来说,这段沉重而漫长的时间直可匹敌他的一生。
他绝对不会忘记这段回忆,哪怕是自欺欺人也绝对不可能遗忘。
他在刚才这几秒钟之间所看的光景已经成为他灵魂的一部份,再也无法与他分离了。
韦伯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rider留下他的位置。
虽然他很明白必须移动,但是却感觉脚步只要稍动,双足就会脱力跪倒在地上。
但是此时他不能屈膝,只有这一点他绝对不允许。
黄金的arher用残忍的血色双眸凝视着韦伯,慢慢走了过来。
千万不能移开视线,即便全身已经因为恐惧感而冻结,韦伯只知道自己的双眼绝对不能撇开,如果现在移开视线的话,命就没了。
arher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是rider的御主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他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
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他的臣子。”
“嗯?”
arher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韦伯,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
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应该有义务为王复仇吧?”
对于第二道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地不可思议的心情再次回答。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是当然。”
“我不能那样做,我被下令要活下去。”
没错绝对不能死。
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
就算敌人的从者就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防身之术,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他也绝不放弃,绝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或许这是比坦然接受死亡还要更加残酷的折磨。
少年面对避无可避的死亡,只能束手无策地一个劲儿发抖,但是他的眼神仍然诉说着自己不屈不挠的意志。
吉尔伽美什默默地俯视着他那赢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道乃大义,千万不可遗忘这股信念。
走了,时臣。”
“但是,王”
远坂时臣还要说些什么,却被arher不悦地打断。
“他已经没有令咒了,不是御主,也不是叛贼,只是个杂种,没有下手的必要,这是本王的决定。”
韦伯一言不发地看着黄金英灵和他的御主转身离去,直至从视野中完全消失。
夜风付过,将战场的空气完全吹散,少年发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被遗留在夜空之下。
此时他才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
保住一条命的奇迹让他的膝盖又开始颤抖。
一直到arher改变心意的前一秒钟,那如同呼吸般散发出来的杀意无言地告诉韦伯,arher的确有意要杀他。
事实上,如果刚才韦伯的视线稍有移动、脚软跌倒在地,或是答话的时候有一点犹豫,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
虽说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这也是英雄王对他的一种肯定。
敢于直面恐惧,而能保住一条性命,这本身就是一场战斗,一个胜利。
这是韦伯·维尔维特首次独自出战所赢取的战果。
这是一场渺小而且难看的战斗,与英勇华丽无关。
韦伯没有打败任何人,也没有得到什么宝物。
他从困境中活了下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