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死(二合一)(2/3)
它被一根巨大的钢梁压住了,动弹不得,石棺的表面满是灰尘。
盔甲的颜色在长久的岁月中变得模糊不清,一条腿在它身体的不远处。
这无畏躺在一个深坑中,表面伤痕累累,热熔留下的痕迹几乎将它的表面翻新了,电缆从那飞船破碎的舱口蜿蜒而下,连接到了无畏的底部。
从那被破坏到近乎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底部,一些仪器正在散发出微小的光亮。
“古贤者在此等你!”
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的。
精金石棺的内部,一个残缺的身体正在缓缓呼吸。
这近乎不可能,他应该早就死去了才对——这里是伊斯特凡三号。
没人能在这里活下来,而且活的如此之久。
或许吧。
石棺内的电解质还在向他输送营养,瑞拉在沉睡。
他是一个古泰拉裔,这意味着他在统一战争后期便加入了军团。
他在很早前就成为了无畏,他的人生几乎就是帝皇之子的历史。
古贤者瑞拉,这就是他的名字。
他躺在这里,粗糙的仪器一遍又一遍地遵循着他沉睡前所设定好的机制。
发送着单调的信号,持续了万年之久。
这不是求救信号,而是一个诱饵,一个陷阱。
在无畏机甲的下方......
有一枚病毒炸弹。
生命吞噬者。
这是它的名字,它曾经杀死了难以计数的人,亚空间内的任何恶魔都不如它杀的多。
这便是瑞拉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然后和他同归于尽。
他的愿望不会在今天实现。
铁棺的表面闪过一道金光,沉闷的响声回荡在这冰冷的机库之中,无畏本身开始缓缓移动。
却不是由内里的那个人操纵,而是借由某种更为高层,更为深邃的力量。
一种在亚空间内持续了万年之久的力量。
地面上的灰尘开始震动,它们一粒一粒飞起,无畏机甲开始缓缓站起。
它的观察窗口被点亮了。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这并不可能。
它少了一条腿,它的能源也差不多枯竭。
除了维持瑞拉的生命以外,这个铁棺材应该什么都做不了才对。
然而,它就是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它甚至开始行走——一直走到了机库外层。
仅凭一条腿。
地下机库被封闭了一万年之久的大门再度打开,伊斯特凡三号的表面令人不寒而栗。
地面上仍然留有轨道轰炸留下的伤痕,地面全是灰烬与玻璃化的岩石。
地面反射着金色的光辉,千百块破碎的玻璃反射着那本不可能出现在伊斯特凡三号上的光辉。
其中一束,照射到了瑞拉的铁棺之上,照在了他的观察窗上。
无畏机甲停止了运行,它的手臂垂了下来。
铁棺中的那个灵魂在一阵颤栗中睁开了眼睛。
“什么?”
他吐出一个单词,周身都浸泡在金色的光辉中。
“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到奔跑的声音。
一个孩子从他身后跑来,仅仅穿着一件布袍。
他看上去还是个稚童,瑞拉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道金色的桥梁上。
“停一停,孩子。”
瑞拉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用低哥特语呼唤着那个越过他的孩子:“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先生。”
那个孩子很有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不过,你很奇怪,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梦到一个你这样的人。”
“梦?”
瑞拉感到一阵荒谬,他好笑地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梦?”
孩子气愤地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因为我在睡觉!
这不是我的梦还能是哪?
再不然就是帝皇显灵,肯定是因为我睡前的祈祷感动了祂,所以祂才让我梦到了这些。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兴高采烈地围着瑞拉奔跑了起来,指着金色的桥梁与周边淡蓝色的天空欢呼着。
瑞拉却沉默了起来。
这......
不是梦。
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有着健康的肤色,骨节分明,完好无损。
与他记忆里无畏笨重的炮管与动力拳套截然不同。
瑞拉慢慢地抬起头,向前走去。
那孩子仍然留在原地玩闹着,瑞拉在他心中,或许真的就只是个梦里的人物。
离开了那孩子,瑞拉向前走去。
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就连意识也是如此。
不断有人从他身后走来,或是和他并肩行走,或是超过他。
也有人单纯留在了原地,不愿动弹。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谈,他们的意识在此时合为一体。
他们越往前走,金色的光辉就越闪亮,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站在大桥末尾。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人群停在他身前,瑞拉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看上去很疲惫。
这是瑞拉的第一个念头,紧随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荒谬之感——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
要做什么?
带着这种茫然,瑞拉看见那男人缓缓抬起了右手,听见他说:“他需要你们的帮助。”
谁?
瑞拉没有问出口,却感觉那男人在看着自己。
“他。”
男人慢慢地说,面目逐渐被金光吞噬,他的形体开始颤抖。
巨大的光柱取代了他,从他站立的地方猛然升起,剧烈的爆炸声几乎让瑞拉失聪,可那男人的声音却坚定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
------------------------------------- 奸奇的陷阱一个接着一个,祂不仅仅只是将那些恶魔扔出来送死那么简单,而是借由它们的身体施展了堕落的法术。
帝皇几乎能察觉到其中每一个恶毒的细节,但他终究无法看清每一个。
好比现在这个。
由邪恶的巫术所构成的乌云从混沌的彼端而来,遮蔽了他的视野,令他看不清任何事物。
追踪奸奇的踪迹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他喘了口气,那种正在被撕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而他驱使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