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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玉蟾(1/2)

绚光炸涌,映照在那人身上,白衣翩翩,肌肤胜雪,反握长剑,蹙眉凝视着许仙,明眸如融冰春水,清冷而又神秘。

“白姐姐”

许仙当胸如被重锤猛击,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白衣人虽然头戴素纱通天冠,身着白袍,一身男装打扮,但那眉眼、神情,分明就是白素贞 当日扬子江上,亲睹她被明心的金钵打得魂飞魄散,喷血沉江,只道从此阴阳永隔,再无相见之期,岂知竟会在这北海迷雾中重逢短短几年,真真恍如隔世了。

但那“白素贞”

却似认不出他是谁,“唰唰”

几剑朝他当心刺来,许仙猝不及防,右肩登时被剑气劈中,险些直坠海里,急道:“白姐姐,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么?”

白衣人双颊蓦地一阵晕红,叱道:“妖孽休得胡言”

剑气纵横呼啸,锐不可挡。

他越是辩白,白衣人越是羞恼厌恨,沉着脸,急风暴雨般地汹汹猛攻 许仙被杀得趔趄飞退,满腔狂喜渐转惊疑。

眼前这白衣人剑术高绝,见所未见,真气更是绵柔磅礴,深不可测。

修为之高,竟似比李少微、王文卿等人更胜半筹 难道此人当真不是白素贞?

否则为何认不出自己?

又何以能在短短几年间修成如此神功?

但“她”

眼波盈盈,冷若冰霜,就连蹙眉的羞恼神色也和白素贞如出一辙……普天之下,又岂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念头一分,“嗤嗤”

激响,护体气罩登时被那白衣人的剑气刺穿,心中大骇,本能地回旋急转,一掌撞开剑气,冲天飞起。

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胸口、眉心齐齐一痛,鲜血激射。

单论真气,他未必输给这白衣人,奈何双腿残疾,所会的剑招又极为贫乏,与这等级别的高手对战,唯有全力以赴,发挥出“无脉之身”

与“混沌元”

的威力,方能勉强一较长短。

此时心猿意马,又哪能抵挡得住?

转眼间,又被剑气划了几道伤口,险象环生。

白衣人更不给他片刻喘息之机,飞旋穿掠,剑气四面八方地攻来,越来越迅急,越来越凌厉,似是必欲将他置于死地。

许仙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了难道这帮牛鼻子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让此人乔化作白姐姐,扰乱我的心神?”

又惊又怒。

空中大雾弥合,杀声震天,到处都是交错闪烁的人影。

他心念急转,大喝着抓住几个道士,接连甩向那白衣人,趁他左右闪躲开时,聚气挥舞“阴阳气旋斩”

,全力反攻。

“嘭嘭”

连震,绚光四炸,他双臂酥麻如痹,虎口迸裂,白衣人亦被他硬生生劈得飞退出数丈远。

奈何经历了这连番激斗,大大小小受了十几处伤,真气难以为继,每对一剑,浑身上下都似乎要颠散开来了。

忽听几人娇叱道:“帝尊,我们来帮你”

香风鼓舞,冲来八道人影,剑光轮转飞舞,将那白衣人重重挡住,赫然正是花神谷八女。

她们每个人的修为虽然平平无奇,但合在一起,剑阵倒也颇具威力。

许仙松了口气,正欲凝神感应雷霆之力,应激真,“叮叮”

几声脆响,八女长剑齐齐脱手,惊叫着凌空跌退。

眼前炫光怒舞,白衣人人剑合一,又已飞旋着当心刺来。

许仙心中一凛,翻身右旋,体内真气冲入双臂,分化为两道气剑,左“剑”

轰然撞开他的剑尖,右“剑”

顺势凌空劈向他的颈背。

岂料白衣人应变更快,转向急旋,剑尖陀螺般荡开他左右双臂,瞬间便已刺到胸前。

许仙寒毛尽乍,本能地合掌猛击,“嘭”

地一声,硬生生将那长剑夹住,胸口一凉,剑气依旧闪电般刺入寸许。

白衣人明眸中闪过惊异之色,似是没想到他的真气竟如此强猛。

相隔数尺,四目相对,许仙忽然想起当初在那峨眉山洞内,白素贞握剑抵住自己的额头的情景,就连那羞恼恨怒的神情也毫无二致。

心中刺痛,泪水登时模糊了视线,扬眉笑道:“娘子,几年不见,你谋杀亲夫的习惯何时方能改上一改?”

白衣人双颊霞涌,冷冷道:“死到临头,还敢油嘴滑舌”

手腕一翻,转身反向急旋。

此时稍一松手,必死无疑,许仙唯有强忍掌心剧痛,死死夹住剑锋,跟着他一起忽左忽右地凌空飞转。

又听那“八妹”

叫道:“各位姐姐,这小子被帝尊夹得脱不了身啦,看我们怎么将他扎成刺猬”

花神谷八女接住长剑,又一齐娇喝着重新冲来。

白衣人眉尖轻蹙,环绕着许仙飘然飞旋,衣裳如莲花鼓舞,脚尖扫处,八女登时又尖叫着一一抛飞。

许仙双掌绞痛难忍,眼看再难支撑,暗想:“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和她拼个同归于尽”

奋起神力,大喝着将剑尖向右移了寸许,猛地松开手,一掌朝她拍去。

“哧”

地一声,剑锋穿过他的右胸直没剑柄,他的右掌亦闪电般拍到了白衣人的心口。

幽香扑鼻,触手温软滑腻。

就在那电光石火间,心底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倘若她真是白姐姐呢?

难道我真要将她一掌打死?”

胸中剧痛,呼吸、心跳仿佛瞬间顿止了。

蓦地纵声狂吼,手掌不由自主地朝右一分,硬生生贴着那白衣人的胸脯拍了出去。

“轰”

气浪在空中姹紫嫣红地炸散开来,辉映着“她”

清丽脱俗的容光,辉映着“她”

惊愕迷惑的双眸。

他忽然想起了成都廊桥上的黄昏,想起了她映照着霞光的笑颜,想起那一刻自己多么想将她紧紧抱住,叫夜色不来,让韶光永存…… 北斗十万年而一新,日月百亿年而殆尽。

昨日之我非我,今日之我是谁?

他是谁?

“她”

又是谁?

那对倚立在廊桥霞光中、引来无数惊羡目光的璧人,是否已经湮没于时光的长河里,不见倒影,不留半点涟漪?

在那层层爆裂般的绞痛中,这些念头只如流星一闪即逝,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小色鬼,你做什么”

“你这胆大妄为、狡狯无赖的小色鬼,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么?”

“死到临头,还敢油嘴滑舌”

“第一,我是女儿之身,不是大丈夫;

第二,我答应不伤你毫厘,可没答应不杀你。”

“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舍命救我?”

“人分好人坏人,难道你不分好坏,全都要救么?

中毒的如果不是我,是别的什么人,你也一样拼死相救吗?”

“我叫白素贞,不是女,,也不是什么仙子,,你记住啦。”

迷迷糊糊间,仿佛有无数容颜闪掠眼前,无数声音萦绕耳际。

仿佛看见无数个她时哭时笑,时嗔时喜,交叠如粼粼闪动的大河,一浪接着一浪,将他淹没卷溺…… 他仿佛看见她咬着唇躺在洞里,胸脯起伏,恨恨地瞪着自己;

看见她握剑抵住他的眉心,嗔怒中带着难言的娇媚;

看见溪水里的倒影,她软绵绵地伏在自己的肩头,发丝飞舞,脸红如醉…… 仿佛看见她站在漆黑的山谷里,双眸里倒映着万盏“佛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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