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记之人在旅途(1/2)
站台上的人们熙来攘往,背着沉重的行李,有之;情侣间携手揽腕的,有之;翘首以待迎接亲朋的,有之;依依不舍送别的,有之。
张茂才身背着大大的行李,还有两只沉重的手提包放在脚边。
邢东生和李建军正接过张茂才送给他们的笔记本,“茂才,再见你就得等放假了。
到时候,我们再聚。”
李建军拍了一下张茂才的肩膀,说道。
“哎呀,这也不是出多远的门,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嘛。
用不用搞得这么煽情?”
邢东生大咧咧地在一旁说道。
“就你不傻!
选了在本市上大学,他们一个个都是二百五。”
梅亚楠的一只手紧紧拽着张茂才身后的背包带,她瞪着眼睛向邢东生说道。
“我的笔记本呢?”
梅亚楠把一只手摊到张茂才的面前,并撅着嘴问道。
“没有。”
张茂才利落地答道。
“为啥?!”
梅亚楠气得直跺脚,她大声地质问道。
“因为,他买了其他的东西给你。
还是我陪他去买的呢!”
邢东生向梅亚楠挤了一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梅亚楠的脸这才舒缓开来,她用力扯了一下张茂才的背包带,“快点儿交代吧!”
,说罢,摊着的那只手就举得更高了。
淡蓝色的、碎花图案的包装纸,包裹成一个细长的长方状,在包装的一头儿,还贴着一枚粉红色绸带花儿。
这就是张茂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由于放在口袋里的原因,那朵小花的花瓣多少有些褶皱。
梅亚楠看得心中一阵狂跳,脸上不由得阵阵发烫,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挺贵的吧?”
梅亚楠的声音有点颤,她心想:这不会是一条项链吧?
要真是条项链的话,那自己还不得开心死。
可真要是条项链的话,那该有多贵!
张茂才哪里来的那么钱?
所以,梅亚楠盯着眼前的东西,她脸上既有兴奋的期待,又有替张茂才心疼的表情。
“你看吧,我就说这样包起来,她一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要是她不敢收,你不就省了吗?”
邢东生眼见着梅亚楠举棋不定的样子,然后他就得意洋洋地对张茂才说道。
“谁说不要啦?”
梅亚楠立马儿将张茂才手中的盒子抢到手里,“想省了,那怎么可能?
不管是啥东西,我都收啦!”
“只是一支钢笔。”
张茂才老老实实地说道,“可邢东生非得要我这么包起来,说是这样看起来值钱些。
而且不拆开的话,你还能以为是项链之类的东西呢!”
张茂才一点儿都没隐瞒,把邢东生的幕后策划,给揭发得彻彻底底。
“知道什么是好心没好报吗?
这就是典型案例。”
邢东生叽叽歪歪地嘟囔道。
梅亚楠听邢东生如此说,心中难免有些小失望,但她还是很开心。
梅亚楠轻轻推了邢东生一把,然后对张茂才说道:“别搭理他,一天天的,就他坏主意多。”
“对,等你当了警察,第一个把邢东生给抓起来。”
李建军不失时机地揶揄道。
“对了,那你决定上那所大学了?”
张茂才看着梅亚楠问道,他一直担心着梅亚楠的心情。
“不上。”
梅亚楠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包装盒,一边答道,“我准备再复读一年,我非得考上个好点儿的公安大学。”
“那之前咋没你说过呢?”
张茂才感到有些意外,“那还得再辛苦一年啊,要是到时候,再……”
后面的话,张茂才没说出口。
“要是再考不上咋办,对吧?”
梅亚楠替张茂才,把那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你咋那么乌鸦嘴呢,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那咋能呢?
你明年一定成功,肯定的。”
张茂才立马儿就变成了梅亚楠坚定的支持者。
“马上就要开车了,还没上车的旅客,都抓紧时间上车啊!”
戴着大檐帽的乘务员站在火车车厢的门口,拿着电喇叭不断地催促人们上车。
“上车吧,别误了车。
等放假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来车站接你。”
梅亚楠的眼圈有点发红。
尽管她的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觉得离别来得太突然。
三年相处的时光就这样断然消逝,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太适应。
“轰隆、轰隆、轰隆隆。”
铁轨上的绿色长龙沉闷地嘶吼起来,站台上的景物和送站的人们渐渐向后退去。
张茂才把头伸出车窗,三个人正在向自己不断地挥手告别,梅亚楠一边挥着手,一边不住地擦拭眼泪。
张茂才的眼前不由得模糊起来,不知为什么,心中一阵阵地酸楚起来。
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地向后退去,张茂才的手拄着下巴,他出神地望着窗外,但这次却是从一个陌生的角度,来审视这座再也熟悉不过的城市。
突然间,远离故土的伤感涌上张茂才的心头。
这一瞬间,张茂才觉得自己忽然就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已经真正踏上了人生路。
在几个小时下车之后,他迎来的将是全新的生活和改变。
为之奋斗三年并憧憬已久的大学生活,终于来啦!
想到这里的张茂才,刚刚还蒙在心头的雾霭,顷刻就一扫而光。
一股年轻人所特有的、对未来的冲天豪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都把脚收收,擦地了。”
乘务员手里拿着拖把站在过道上,对张茂才所在位置上的三个人,说道。
乘务员的拖把在座位下的地板上蹭了几下,然后就向后面继续走过去。
张茂才直起腰板儿、伸长脖子,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车厢里面的人。
还别说,真有不少跟自己一样,学生模样的人。
他们上方的行李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所不同的是,那些跟张茂才同样奔赴大学生活的年轻人的身边,几乎都有同行的父母,有的人身边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或是姥爷姥姥陪同着。
一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
张茂才的母亲——张艳丽说,来回的火车票太贵,而且还要出摊子,所以就给张茂才带足了学费和生活费,让他只身一人踏上了旅程。
张茂才心中并没有失落,他反而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