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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一半?一半!(2/4)

顾朝辞听到这里,喉头如被甚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无崖子对这微妙变化,自是尽收眼底,目光一转,满蕴爱意地望向王语嫣,说道:“只是你本就经脉受损,况且此事对你来说,到底是祸是福,此刻尚所难言。

毕竟武功高强,也未必就一定是福。

这世间不会半分武功之人,没了依仗,少却多少争竞,少却多少烦恼?

当年我倘若只学琴学棋,学书学画,不窥武学门径,这一生无忧无虑,就快活得多了。”

顾朝辞蓦然扬眉道:“好一派迂腐之言,你若不会武功,你师父会让你承接逍遥派掌门,你还能让你师妹这种美人,给你生孩子?

你想的倒是挺美!

而这世道如此纷乱,遇上一个稍微有点武功的坏人,那时你生死不由己,还有机会在这里无病呻吟?

你有今天之凄惨,起因是你自己用情不专,见一个爱一个,而你所爱之人,也都是当世奇女子,占有欲极强,不愿与他人分享爱人,才会造成悲剧。

这跟你会不会武功,又有何关系?

你怕她学会武功,就有烦恼,简直荒谬之极!

以她的姿色,又不会武功,身边若无人守护,随便就让人劫了去做压寨夫人了!”

无崖子被他说教,非但不生气,反而暗觉好笑,心想:“这小子对我这孙女终究放心不下!”



面上则是一脸平静,谓然道:“我以前闯荡江湖,从未栽过大跟头。

只是在妻子、徒弟这里,险些送了性命,这数十年来,却从未参透其本质,如今听你一言,我真是枉活九十啊!”



顾朝辞与王语嫣还则罢了,一个从心底瞧不上他,一个对他以前则不了解。

苏星河跟随师父数十年,从来都见他豁达豪迈,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皱一下眉头,哪知今日出此颓丧之言,可见委实是心灰到了极处。

无崖子又缓缓说道:“这些糟心事,不说也罢!

只是本派神功和心脉气血相连,功在人在,功消人亡。

我若逆运‘北冥神功’,传功完毕之时,就是命丧黄泉之时,故而我想代师收徒,先将逍遥派武功传授于你,由你再转授语嫣,你看如何?”

顾朝辞哪里不明白,无崖子就是再求自己,想用逍遥派武功,换取自己施展一阳指,为王语嫣接续经脉。

王语嫣听外公一旦给自己传功,他就会死,不禁大惊道:“外公,我不要你的功力,你别……”

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无崖子苦笑道:“傻孩子,一个人武功再高,也终究会死。

外公今年九十一了,这已是常人数倍的寿数了。

外公遭难时,你娘还不到十岁,我也没尽过父亲的责任,我临死之前若能将这一身功力传给你,你有点防身之术,说不定也能代替我保护你娘,外公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看向顾朝辞,见他一脸淡漠,肚中却忽然“咕咕”

直响。

原来苏星河为王语嫣诊治已过去了大半天,这时已近黄昏,他武功虽高,一天都未进食,却是饿了。

无崖子哈哈大笑,道:“老夫待客不周,让我这贵宾饿着肚子坐在这里,做主人的却还东拉西扯,就是说不上正题……”

就听王语嫣道:“外公,你们歇息片刻,我即刻去整治菜肴!”

无崖子点点头道:“好好好,让我也跟着沾沾光。

你外婆厨艺那是很好很好的,你娘应该也学到了一些,今日就让老夫再享受享受,顺道与贵客喝个一醉方休!”

苏星河笑着道:“姑娘,跟我来!”

他要将王语嫣给带去厨房。

王语嫣听无崖子说他自己还要沾光,那沾谁的光,自然不言而喻了。

脸上不由一红,垂首轻“嗯”

了一声,就走出了屋子。

顾朝辞也对无崖子告了声罪,跟着出来,此刻正是夕阳西坠之时,绚烂的晚霞映在王语嫣娇美的脸上,有若奇花初胎,明珠照眼,艳丽不可言表。

顾朝辞心中不由一荡,心想:“这女子若真的承袭了无崖子的功力,再经过我培养一番,不难成为绝顶高手!

她终究跟随王夫人长大,性格虽显柔弱却不迂腐,也不会成为累赘!”

动念间,见她步入树丛,微风轻拂,吹动衣袂,有若涟漪荡漾,远远望去,便是真的凌波仙子,也及不上她的万种风情。

刹那之间,顾朝辞但觉神魂俱醉,心道:“罢了罢了,既有无崖子以神功相赠,再为她这个人,冒一冒险也算值得。

倘若无崖子与她真的狼心狗肺,也就是我顾朝辞瞎了眼,更是我色迷心窍的报应,也与人无尤!”

想着坐于大树下的一个石凳上,开始默思一阳指中所载疗伤手法。

他虽然武功超卓,内力又雄浑无比,也曾以《九阴真经》中的“点穴章”

要旨和一阳指指法相印证,于一阳指功夫的精微玄奥之处,得以尽数领悟。

但终究不常使用习练使用,在指法上未臻登峰造极之境,相较一灯大师这种大家而言,不够精纯。

倘若对敌过招,以他的雄浑内力施展出来,纵然段思平、一灯大师亲临,威力上未必强的过他去。

但这等疗伤之事,指力之刚柔,指法之快慢,穴道之顺序,稍有差失,便全盘尽废,一时踌躇沉思,大费周章。

他将一阳指中的疗伤法,倒背了几遍,脑中将出指劲力、方位、顺序,来来回回斟酌推敲了数十遍。

顿觉为人疗伤,实觉较之与高手对敌,更难逾百倍。

他思忖良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却已黑了,就听一声:“外公、顾公子,真对不住,我许久不下厨房,手脚慢了些,若作得不好,还请包涵则个!”

顾朝辞转头一看,树丛灯影中,就见王语嫣俏生生的走了过来,她双手各提一个硕大的竹制食盒。

苏星河则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拎了一个大坛酒,轻飘飘的有若无物。

可顾朝辞看的出来,这坛酒至少有五六十斤重, 三人走进屋里,“嗵”

的一声,苏星河将酒坛往地下一放,无崖子不由眼睛一亮,笑道:“好丫头,这坛好酒可是你外公我藏的百花酿啊,是你让星河拿过来的吧?”

王语嫣娇笑道:“你不是说顾公子是贵客吗,那自然得最好的酒了!

你还要与他喝个一醉方休,你们酒量深浅,我虽不知,但凭着精纯内功,这一坛酒或许都不够喝呢!”

说到此处,小嘴一噘,一派小女儿的娇憨情态。

她说话之间已然掀开盒盖,盒盖甫掀开一条缝儿,顾朝辞先就闻到一股奇香,再看菜肴时,有的娇红芳香,有的碧绿清新,有的焦黄松脆,有的紫中透亮。

他无一盘识得,却引的人食指大动。

不由得又惊又喜。

心想:“我原以为这是个花瓶姑娘,怎知她还有这么一手厨艺,纵然比之黄师妹,也是不遑多让了。”

他哪里知晓,王语嫣以前一颗心尽数系在慕容复身上,心心念念,就是嫁入慕容家,相夫教子,如何能不去学厨艺?

无崖子与李秋水当年隐居谷底,一切吃食都是自作,李青萝身为他们的女儿,厨艺这块也是相当了得,王语嫣自得了真传。

若非她从小对慕容复太过痴迷,丁春秋生怕女儿外向,将逍遥派神功外泄给姑苏慕容,她也不至于,不会武功了。

王语嫣将菜肴摆满了一桌子。

无崖子大笑道:“好!

好!

我这外孙女不但菜做得好,说得更好!

顾小子,你可不要辜负我孙女儿这一片心意呀!

请!

请!”

顾朝辞早饿得很了,一见主人让客,也不故作客气,连忙夹了一筷菜肴送入口中,方咀嚼得几下,便觉浓香满口,又滑又软,而且滋味竟是不断变幻,却不知食材是什么。

这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第一次,吃黄蓉菜品的景象,不禁心想:“若是洪恩师在此,定然能吃出个所以然来,我可真是牛嚼牡丹了!”

一时间也想起了当时情景,当时有穆念慈在自己身边,如今却……也不知他们母子,究竟过的怎么样了,想着颇有几分伤感。

王语嫣见他吃着菜,脸上神情却很是奇怪,笑着说道:“苏伯伯说,外公订下规矩,这聋哑谷乃是风雅之地,不准有焚琴煮鹤这种大煞风景之举。

所以这几样菜呢,我都是用荤菜配制,待得熟了,再将肉类弃去不用。

外公,你也请尝一尝,可还合胃口么?”

无崖子听她说让自己尝,看的却是顾朝辞,暗叹道:“女儿家外向,诚不我欺啊!”

想着也开始动筷。

而顾朝辞也不去多想以前,只是默默吃饭,吃了几口盘中菜肴,越吃越是香甜,越吃也越是莫名其妙。

王语嫣又道:“顾公子,你吃的那一味乃是豆腐,不过呢,我用了些免腿肉、獐腿肉、还有些果子狸来配它,三三见九,兔獐混咬是一番滋味,獐狸混咬又是一般滋味……”

顾朝辞吃一样,她便斯斯文文地解说一样,无一时,顾朝辞也已吃到了七成饱了,心想:“这糖衣炮弹威力太大了,我若不救她,也说不过去了!”

无崖子见他吃得香甜,端起酒杯,哈哈笑道:“小子也尝得够了,咱们这酒也该动一动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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