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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起因

涎玉眉心跳了跳,不解地问:“少夫人何出此言?”

沉鸢一双浓墨似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看,仿佛是不肯放却涎玉脸上细微的神色。

“跟我说说这位传奇的宫妃吧,我很好奇。”

涎玉放松了神色,眼里闪烁着不安定的光芒,“夫人是几年前进的太子府,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颇为眷顾她。

虽然她一直是居于良娣之位,但是因为那个时候太子妃就不受宠,所以大家都……”

“在她进太子府之前的事,你可知晓?”未待涎玉说完,沉鸢便出声打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沉默寡静的宓夫人没有这么简单,似乎她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这个谜团,牵扯着很多人,皇上,襄城公主,公子……甚至是自己。

涎玉微微有些踌躇,思索一阵子,道:“宓夫人进宫之前,一直养在我们府上,她是老爷和夫人的养女。”

沉鸢并没有涎玉预想的那般吃惊,毕竟她早已听瑾熹说过,宓夫人是由嬴夫人养大的。

此刻听涎玉再次提及从前他们的事,沉鸢这才惊觉自己过于放松了对夫人的警惕。

她以为夫人委托人绑架自己的事情败露,被公子摆平后,应该暂时不会有所动作了,没想到她还是失此一算。

毕竟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竹马之交,夫人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成双结对百年好合?

可夫人既然那样钟情于公子,又为什么甘愿进宫?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夫人当时进宫……公子为何不拦着呢?”

涎玉低垂着眼眸,许是不好多说,“这些事情奴婢们不好多嘴,少夫人不妨直接问公子。”

对于涎玉处事这一点,沉鸢很是赞许,她柔和了颜色,不再为难涎玉,道:“也好,若是公子回来了,明日你便去丞相府请他来一趟,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沉鸢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从见到宓夫人的那一刻,或许她就该猜到的,只是当时自己一心放在夫人与公子之间的过往,却忘记了这与夫人有关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扯上了自己。

好像有些事情开始慢慢浮出了水面,只是她不敢继续猜测下去,她在害怕,因为她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确。

次日,沉鸢早早就准备妥当,她在等公子回来跟她说清楚这一切。

原本张灯结彩的庭院,此刻红色殆尽,就连院儿里的桃树上的叶子也被昨夜那场大雨吹得几乎落尽,一眼望去,煞是冷清。

“小姐,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钟灵肿着一双眼睛,又带着一脸的倦容,乍一看竟有些滑稽。

沉鸢转身望去,一个没忍住,竟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话我。”钟灵微红了脸颊,不过能逗沉鸢展颜一笑,她也开心许多。

原本是估摸着嬴臻这天会回来,却没想到他竟然一日未归,人也不知去向。

涎玉一天连去了三趟,嬴府的人都回话说公子还没归来。

倒是傍晚时分,毓秀过来传瑾熹的话,叫她好生安心。

“小姐,娘娘说宓夫人旧疾突发,怕是好些日子都要静养,赢相已经被派出去寻访名医,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叫您别担心。

这些是娘娘赐给您的,说您闲来无事可以进宫去瞧瞧她,多说说话去才好。”毓秀知会身后的人,叫他们把东西抬上来。

钟灵接手,吩咐玉衡玉檀等几个小丫头好生放好。

沉鸢也把别的人打发了,只留下毓秀问问话。

“你可知道夫人得的是何病,怎么会如此严重?”沉鸢轻声说道,上次去见宓夫人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难免让人横生猜疑。

“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听说是夫人她喝了‘棠梨煎雪’才出的事,咱们娘娘已经受了点牵连,不过还好,误会澄清了,倒是宫里的一位齐美人诬陷咱们娘娘的,昨夜可把奴婢吓着了。”毓秀见沉鸢若有所思的样子,怕她没有听明白,索性压低声音解释道:“小姐前些日子不是送了这佳酿进宫么?

咱们娘娘一直念着那根簪子的事,说再不能将这琼浆辜负了,一时间没舍得饮尽。

恰好那日静才人路过,娘娘心善,拿出来与她分享,还教了她怎么酿造此茶。

谁知道她回去自己偷偷做了不说,还将那东西混进夫人的膳食里,结果被查出来后,她们就反口诬告咱们娘娘。

皇上震怒之下派人去搜,果然搜出来小半瓶,差点要把娘娘拿下问罪。

幸好静才人宫中主位湘贵人的丫头指证说看到静才人和齐美人的陪嫁丫头偷偷煮过此茶,这阴谋才被捅破,救了咱们一命。”

沉鸢默然,这看似天衣无缝的闹剧却让她有些犹疑。

她不管那些才人也好,美人也罢,要是想假借瑾熹之手害夫人,必然不会如此莽撞。

况且‘棠梨煎雪’又不是鸩毒,没有道理会让夫人顷刻之间病的这样严重。

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宫里的事情沉鸢已经懒得去考虑,倒是难为瑾熹自顾不暇之时还不忘宽慰自己,一时间叫沉鸢颇为感慨。

后宫本就是血雨腥风,向来不改,瑾熹如此纯良,委实容易遭人陷害……沉鸢看着毓秀道:“毓秀,你回去好好照顾她,经此一事,也好让她分清敌友。

宫里从无姐妹之情,而姐姐却极容易轻信别人,旁人我们无法周全,你需得带个心眼,随时帮衬提点着,这也是我将你安排给她身边的缘由。

你心思细,必能护她周全。

湘贵人这次帮了姐姐不错,可是她平素没什么建树,也未听姐姐说起与她有什么亲厚之处。

此次贵人这样帮忙,想必会留有后招,不可不提防着点。”

毓秀闻言频频点头应下,犹豫之后,有些哽咽的说道:“小姐受苦了,只是我却不能在小姐身边。”

“都会好起来的,”沉鸢冲她微微一笑,“你在宫里怎么样?”

“自从望瑜走后,娘娘提拔了琢画,如今大小事务都是她管着,我倒是清闲了许多,有时候闲得越发觉得身子懒怠了。”语毕,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在娘娘心性好,从不跟我计较这些。”

“许是她不好叫你操劳,毕竟你曾是我身边的人,只是你也不能失了规矩。”

毓秀点头,有件事憋在心里,却不敢对沉鸢说,怕她多想,就是那日绑架事后,她偷偷听到底下人谈论,说有人跟瑾熹禀报,在玉香园碰到公子和夫人私会。

眼下这情形,还是不要告诉她,让她难受了,也许事情都会向小姐说的那样,都会好起来!

“不知这琢画是哪处分配过来的,可靠吗?”沉鸢怕瑾熹被人安插眼线,有些担心。

毓秀却宽慰道:“都是一同陪嫁过来的,她还懂些医理。

恰好那几日娘娘身子不爽快,她还着手调理了一番,如今娘娘气色好很多了。”

“哦?”沉鸢看毓秀说的轻松,倒也放心了许多,只是觉得这个琢画居然能通些医理,似乎有些巧了。

不过都是一同从西华过来的,应该可靠,也算是替补了瑾熹身边的一个人手。

几天后,沉鸢一大早就携了钟灵和涎玉进宫去谒见颜昭仪。

本想顺道去奢香殿探探夫人的病,谁知奢香殿的守卫却拦着说夫人需要静养,不便会客。

沉鸢便直接去瑾熹的菁鸾殿了。

待她到那里时,瑾熹正在看画,那画是水墨山水图,衬得这阴雨天青淡沉闷了些。

沉鸢过去,不由笑道:“姐姐遭此变故,却还有心看画,想来无需妹妹担心了。”

瑾熹抬首,见是沉鸢来了,眼角带着欢快之意,道:“妹妹来了,都怪毓秀嘴快,好端端的说这些与你做什么。

倒是妹妹你……唉,好事多磨。”

沉鸢知道瑾熹是说她的婚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竟出了这档子事。

“妹妹都没有埋怨,姐姐又何苦担忧呢?”

瑾熹笑容一僵,像是被沉鸢说的有些不自在,嗔怪道:“我也是替你着急,你瞧瞧你,倒是挤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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