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宴
襄城公主呵呵一笑,命人将纸鸢放下来,那只消失的箭支正稳稳的夹在纸鸢的主心骨上,一箭正中!
这下真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大家都忍不住的夸赞嬴臻箭术非凡,对他也是刮目相看。
沉鸢身边的莺莺燕燕又开始各分阵地,有说子仪出众,有说嬴臻不凡,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姐姐,我们回去吧。”沉鸢看的尽兴,却笑着挽起了瑾熹的手臂催促她回宫去。
“不是还有一场比试?”
“结局可以料到——胜负难分,定是平局。
如此——又何必再看?
姐姐赶紧回去准备晚宴的舞蹈吧!”沉鸢俏皮的说道,见瑾熹有些不解,于是又向她解释道:“从箭术来看,两位公子不分伯仲,各赢一局,接下来,不论是二殿下相让还是赢右相不争,为了两国邦交,都会设法打个平局的。
既然最精彩的热闹看过了,我们也该办正经事了!”
诚然,沉鸢料事如神,她们未看完比试,但结果出来果然是两队得了个平局。
大家玩闹嬉笑着,浑然不知夜幕悄然降临,两三点星光缀在傍晚的天空,日头消失,暮霭沉沉。
晚宴也即将开始,皇帝带领后宫的嫔妃来到夜宴的场地,众大臣和其女眷们也纷纷入场,襄城公主和嬴臻为座上宾,大家依次落座。
丝竹觥筹,不绝于耳。
“那可是顾小姐?”坐于司空晴身旁不远的两个小姐看到顾沉鸢端坐在那里,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大概是鲜少见到顾小姐本人,所以又是惊羡又是好奇。
司空晴轻轻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她只想在高台上寻找子仪的身影。
可是不知子仪去了何处,竟然没有到场,就连三公主也不在,司空晴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顾小姐,三公主请您过去。”
沉鸢闻言连忙悄悄退场,跟随着宫婢来到瑾熹的寝宫。
“鸢儿,出事了。”瑾熹见到沉鸢,等不及让沉鸢行礼便一把拉过她,眼睛里满是愁容。
沉鸢不解,支开左右后问道:“姐姐莫要着急,什么事?”
“刚才子仪差人来报,彩凤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只,我,我……”瑾熹有些焦急,生怕沉鸢为自己安排的舞蹈要演砸了。
沉鸢轻蹙了眉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一只?
只是眼下也追究不得,“无妨,不是还有一只的,二殿下一定会想办法补救,姐姐不必如此担忧。
一会儿上场,姐姐只管专注舞蹈,其他的交给我们便是。”
这边不疾不徐的安排着,那边管事公公也来请,说是三公主的舞蹈可以上场了。
沉鸢连忙让钟灵去请子仪,一切准备就绪。
夜宴那边,忽然场下的丝竹之声全部停住,瞬间寂静,连周围的烛光也去了大半,只留下舞场中心的几盏。
“怎么回事?”皇后不明所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在场的众位大臣也张望了起来。
管事公公给大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悄悄的在皇后耳边回禀下,皇后点点头,任由其安排,虽然面上笑颜依旧,但她到底心里有些不大痛快,这些安排居然没有人事先禀告她一声,真是大胆,这个顾沉鸢……
正在众人不解之时,几声飘逸的琴音不知从何处悠悠的传了过来,带了些许幽冷,些许神秘的韵味。
只见瑾熹头戴九尾缂丝金凤冠,面上蒙着一方浅色锦绢,她身着漆红穿金舞裙,水袖飞扬,腰间鸿锦穗子交缠相垂,像是赤凤金尾翩然摆动。
脚上系着两只微小却带着清脆铃音的铃铛,一舞一动都会出细弱的铃音。
再看那西锦舞鞋上,攥着两只明丽璀璨的东珠,映衬在昏暗的灯火下却愈的通透,使得这一身的装扮更衬的她美艳不俗,姿容秀丽。
大概瑾熹从未收到过如此瞩目的效果,所以她的眼中有一点羞涩,一点柔美,让人看之颇为动容。
她在舞场上翻腰折袖,这华美的效果让人早已忘记琴音的优雅。
就在瑾熹一舞快要到高潮之前,一曲低沉的萧声流窜出来,霎时间与琴声相合,琴箫和鸣,让场上的人极为享受。
当瑾熹水袖在身前身后一推一送之时,天边忽然传来鸟鸣声,众人抬头一看,竟是一只彩凤带领着大小鸟儿盘旋飞舞,场面极为震撼。
沉鸢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先前还怕美中不足,现在又觉得一只彩凤更加贴合此时的意境,总算是比较完美了。
谁料天不遂人愿,正当沉鸢悬着的那颗心刚放下来,那彩凤忽然桀骜的一叫,从天上直直的掉了下来……一头坠在瑾熹尚未收回的脚边,铃铛被砸的叮铃一声。
“糟了!”瑾熹闻见异样,抬头一看,萧声顿默,琴音也戛然而止。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瑾熹紧张的连心跳都听得出来。
“不好……”沉鸢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瞬间思绪万千,然后她本能的看向瑾熹,担忧瑾熹如何收场才好。
然而这厢的襄城公主,却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后座上,以众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向旁边悠闲自在的人问道:“是你作的手脚?”
他不答话,只是以手拂袖,今日袖边的流纹似乎靓丽了些呢。
“果真是你!
?”襄城公主的嘴角抽了一抽,嬴臻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脚,只是可惜了这对灵鸟,她不免轻声啧啧了几声。
见嬴臻似乎没听到她说话,一连几句话问下去,都似投石入海一般,襄城公主似笑非笑,“为什么不让瑾熹公主出个风采……?”她自顾自的说笑一样,“咱们皇后刚被废,眼下这位公主若是争气,倒是可以与宓夫人一较后位……公卿,你可真是……!”听襄城公主的语气,仿佛有一场好戏被破坏一般,有点遗憾,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算是为她好。”许久,嬴臻吐字如珠,说的甚为诚恳似的。
襄城公主嗤笑一声,“你何时这么关心旁人来了?
再说你又怕什么,那个顾沉鸢不是很厉害么?
连带她一起带回去,这瑾熹公主也不怕没有帮手不是?
说来我倒是与顾小姐甚是投缘呢!”外人听来,会以为襄城公主只是玩笑之话,其实不然,“怎么?
被我说中心事了?
公卿,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顾沉鸢?”
襄城公主是什么人,八九岁就出入勤政殿,且深得先帝喜爱。
她识人的本事,不可小觑!
这些事情,她瞧个一两回,便也猜的出几分来。
认识么?
也谈不上认识吧,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仅此而已。
“公主其实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光景,却也没有阻拦我,难道公主没有别的意思么?
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对于襄城公主的问话,嬴臻避而不答,转而将对话引入他想要聊的那一面。
襄城公主故作诧异,眼神有些闪烁。
嬴臻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与公主投缘的,恐怕不是顾小姐,依我愚见,她也算是你的劲敌了,不是么?
她不在魏子仪的身边,公主才有机会……”嬴臻说的意味深长,他也看出来襄城公主对子仪有不一样的情感,对于自己的做法,襄城公主顺水推舟,不去阻拦,也是不希望子仪和顾沉鸢之间有那样微妙的恩惠关系。
襄城公主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也没有恼意,反而笑得更欢,“公卿,你知道为什么在你和魏子仪之间,我会选择他,而不选择你吗?”
嬴臻不可置否的一笑,“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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