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雯写的内容, 言谈之间是写自己这一年做了什么，可话里话外写的却是她付出很多但效果甚微的原因是跟沈绛年有很大关系。

朗思锐瞟了一眼脸色沉下来的沈绛年，说：“不可否认, 周芳雯罗列的几点, 都是真实的……”

“但是！”

沈绛年刚要解释, 朗思锐摆手，“我知道，她以偏概全。”

沈绛年冷着脸，“她要这么写，我当面和她对质。”

“对质？”

朗思锐笑着说：“人嘴两张皮, 怎么说怎么有理，周芳雯能在朗芙妮担任总监, 凭的不仅仅是自身的能力, 还有你看不见的因素。”

还看不见的因素，不就是靠山？

又是靠山, 沈绛年最讨厌这种拉关系, 眼下知道不是赌气的时候，语气谦卑地说：“朗总，我是真的想为朗芙妮做事, 但某些方面经验不足，朗总您看我要怎么改比较好？”

“在公司不能随便得罪人, 但也不怕得罪人，可也不能瞎得罪人，”

朗思锐身体往椅背上倚靠, 慢悠悠地说：“老实来讲，你想坐周芳雯的位子，就得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硬碰硬，你得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会尽全力的。”

沈绛年最不怕的就是硬碰硬，更何况，依照目前情况来看，朗思锐对周芳雯很不满。

“退一步说，如果你真的坐到了周芳雯的位置上，我把她放在你手下，你能否管得了她，这也是你要考虑的。”

“我会仔细考虑的。”

沈绛年郑重地说。

“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如实写。

不仅要写到你自己，也要写出周芳雯，你想坐人家的位子，那就得说说，人家哪里不如你。”

朗思锐一顿，“或者说，你哪里胜出她，得有个对比。”

沈绛年回到办公室准备改申请书重写，不过还是越想越来气，这个周芳雯还真是爱背地里搞动作，你不喜欢搞吗？

我这次就把你搞下来，沈绛年是最讨厌背后搞小动作，有能耐就明着来。

相较于沈绛年鸡飞狗跳的一上午，沈青訸的上午就祥和多了。

早会上，各部门汇报工作及部署计划，主要都是蒋维尔主持，像阮软、戚子筠这样的小朋友基本上都是听众，拿个小本本记录下就好。

一散会，戚子筠就奔着沈青訸去了，“青訸，你元旦过得好吗？”

“恩，挺好。”

沈青訸温和地说：“我听阿岚说，你都会做菜了？”

戚子筠面上一红，羞赧又有些开心，“恩，我到时候做给你吃。”

沈青訸笑了笑，“恩，有机会的。”

戚子筠跟在沈青訸身后说：“元旦大嫂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元旦快乐，给我发了红包，我没收。”

沈青訸嗯了一声，其实，陆之遥也给她打电话了，沈青訸没接，陆之遥最后发了元旦快乐，沈青訸回了一句：元旦快乐。

再无其他。

“子筠，在公司要好好干，”

沈青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跟着蒋总。”

戚子筠愣了愣，小声说：“我要跟着你。”

她来雅奈尔，就是为了和沈青訸近距离接触的。

“傻孩子。”

沈青訸温婉地说：“分不清大小王吗？

蒋总比我大，要跟着她，知道吗？”

戚子筠不太情愿也没说话。

“去吧，好好工作。”

沈青訸拍拍戚子筠的肩膀，戚子筠才恋恋不舍回自己的办公区。

沈青訸去了蒋维尔的办公室，一进门，蒋维尔正打电话，笑着说：“恩，你放心，我朋友修车的技术一流，保管你恢复如初。”

蒋维尔扬扬下巴，让沈青訸先坐，继续说：“行啊，吃饭的事都好说，沈总有时间我一起叫她。”

蒋维尔望着表情很淡的沈青訸，笑吟吟地说：“叫上朗总更好，咱们有日子没聚了，您定好时间，有时间我们一定去。”

蒋维尔又寒暄几句，挂了电话，跟沈青訸故意抱怨了句：“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青訸弯了弯眉眼，蒋维尔也跟着笑了，“元旦看来过得不错。”

“恩。”

“你到底干嘛让人家拖钱总的车？”

沈青訸淡淡一笑，“那天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拖人家钱总的车啊？”

蒋维尔竖起五个指头，“我找人问了，她那金贵的车屁股，至少得5万能弄好。”

“她有钱。”

“有钱不是这么花的啊。”

蒋维尔撇撇嘴，“没看跟我念叨呢么，我找人给修的，替她省了一笔。”

沈青訸拧拧眉，“别乱出头。”

“我是乱出头吗？”

蒋维尔反问，言外之意，我是替你出头。

“不用你替我出头。”

沈青訸直白，蒋维尔瞪她一眼，“你说你！”

到嘴边的话蒋维尔没说，改了口，“对于在意的人，护犊子也不要那么明显，你走到现在为了什么？”

蒋维尔猜测，多半是钱舒雯惹到了沈青訸，至于能让沈青訸在意的，极大可能是和沈绛年有关系。

见沈青訸不说话，蒋维尔委婉地提醒：“这新的一年了，我不要求你多上进，至少给我原地踏步，退步绝对不行。”

“我尽量吧。”

“尽量个屁，是必须。”

蒋维尔对着沈青訸爆粗口向来直接，沈青訸笑了笑，起身说：“新年伊始莫生气。”

惹得蒋维尔甩她几个白眼，“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反正你就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不要死扛，也不要硬抗，知道吗？”

“恩。”

“就知道恩，你不说我知道你什么情况吗？”

蒋维尔情绪激动，“公司一堆事，我不能天天看着你。”

“好了，蒋总，我知道。”

沈青訸好脾气地说，“我都知道，你消消气。”

蒋维尔叹口气，“行了行了，不唠叨你了，自己的事，上点心。”

沈青訸起身道：“子筠那里，蒋总以后也多费点心。”

“你这是在走后门？”

“算是吧。”

“我可是吃了大惊，沈总居然会走后门。”

沈青訸没做声，蒋维尔话里有话地说：“我能力不行，你自己的人，自己提携好，人家小姑娘当初奔谁来的，你别我清楚。”

沈青訸挑了挑眉，“我先出去了，蒋总。”

沈青訸回到办公室，翻开她和陆之遥最后的聊天记录，盯着半晌，问：我问你个事。

对方正在输入。

沈青訸的心，颤了颤，唉。

陆之遥几乎是秒回：恩。

沈青訸：你用我的手机，给我手机里的人，发过信息吗？

对方正在输入，这次用时很久，回过来还是只有一个字：恩。

沈青訸没再回复，陆之遥也没多说。

这部手机，跟了她很久，一直没换过。

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手机都是唯一陪伴她的，不过老家伙也该换了。

换归换，还不能弃用，重要的信息，沈青訸开始逐一整理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