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神雕侠侣(100)(2/2)
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你别心急,我又没说那人是你哥哥,难道天下姓裘的都须是你哥哥?”
杨过能说会道,裘千尺给他驳得无言可说,问道:“那你说他的武功是怎样的?”
杨过站起身来,将完颜萍的拳法演了几路,再混入公孙止的身法掌势,到后来越打越顺手,石窟中掌影飘飘,拳风虎虎,招式虽有点似是而非,较之完颜萍原来的掌法却已高了不知多少。
完颜萍拳法中疏漏不足之处,他身随意走,尽都予以补足,举手抬足,严密浑成,而每一掌劈出,更特意多加上几分狠劲。
裘千尺看得大悦,叫道:“萼儿,萼儿,这正是我铁掌门的功夫,你仔细瞧着。”
杨过一面打,裘千尺口讲指划,在旁解释拳脚中诸般厉害之处。
杨过暗暗好笑,心道:“再演下去,便要露出马脚来了。”
于是收势说道:“打到此处,那位武林奇人已经大胜,没再打下去了。”
裘千尺十分欢喜,道:“许多招式你都记错了,手法也不对,但使到这样,也已经挺不容易了,将来我再慢慢教你。
那武林奇人叫什么名字?
他跟你说些什么?”
杨过道:“这位奇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大胜之后,便即飘然远去。
我只听那九个伤者躺在地下互相埋怨,说铁掌帮的裘老爷子也冒犯得的?
可不是自己找死么?”
裘千尺喜道:“不错,这姓裘的多半是我哥哥的弟子。”
她天性好武,十余年来手足舒展不得,此时见杨过演出她本门武功,自是见猎心喜,当即滔滔不绝的向二人大谈铁掌门的掌法与轻功。
杨过急欲出洞,将绝情丹送去给小龙女服食,虽听她说的是上乘武功,识见精到,闻之大有裨益,但想到小龙女身挨苦楚,那里还有心情研讨武功?
当即向绿萼使个眼色。
绿萼会意,问道:“妈,你怎么将武功传给爹爹的?”
裘千尺怒道:“叫他公孙止!
什么爹爹不爹爹?”
绿萼道:“是。
妈,你说下去罢。”
裘千尺恨恨的道:“哼!”
过了半晌,才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两个哥哥闹别扭,争吵起来……”
绿萼插口道:“我有两位舅舅吗?”
裘千尺道:“你不知道么?”
声音变得甚是严厉,大有怪责之意。
绿萼心道:“我怎会知道?”
应道:“是啊,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裘千尺叹了口长气,道:“你……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怜!
可怜!”
隔了片刻,才道:“你两个舅舅是双生兄弟,大舅舅裘千丈、二舅舅裘千仞。
他二人身材相貌、说话声音,全然一模一样,但遭际和性格脾气却大不相同。
二哥武功极高,大哥则平平而已。
我的武功是二哥亲手所传,大哥却和我亲近得多。
二哥是铁掌帮帮主,他帮务既繁,自己练功又勤,很少和我见面,传我武功之时,也督责甚严,话也不多说半句。
大哥却妹妹长、妹妹短的,跟我手足之情很深。
后来大哥和二哥说拧了吵嘴,我便帮着大哥点儿。”
绿萼问道:“妈,两位舅舅为什么事闹别扭?”
裘千尺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怪我二哥太过古板。
二哥做了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这八个字在江湖上响亮得紧,大哥裘千丈的名头说出去却很少人知道。
大哥出外行走,为了方便,有时便借用二哥的名字。
他二人容貌相同,又是亲兄弟,借用一下名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二哥看不开,常为这事唠叨,说大哥招摇撞骗。
大哥脾气好,给二哥骂时总是笑嘻嘻的赔不是。
有一次二哥实在骂得凶了,竟不给大哥留丝毫情面。
我忍不住在旁插嘴,护着大哥,把这事揽到自己头上,于是兄妹俩吵了一场大架。
我一怒之下离了铁掌峰,从此没再回去。”
“我独个儿在江湖上东闯西荡,有一次追杀一个贼人,无意中来到这绝情谷,也是前生的冤孽,与公孙止这……这恶贼……这恶贼遇上了,二人便成了亲。
我年纪比他大着几岁,武功也强得多,成亲后我不但把全身武艺倾囊以授,连他的饮食寒暖,那一样不是照料得周周到到,不用他自己操半点儿心?
他的家传武功什么自闭穴道法啦,渔网阵啦,阴阳倒乱刀剑双刃法啦,巧妙倒也巧妙,可是破绽太多,全靠我挖空心思的一一给他补足。
有一次强敌来袭,若不是我舍命杀退,这绝情谷早就给人毁了。
谁料得到这贼杀才狼心狗肺,恩将仇报,长了翅膀后也不想想自己的本领从何而来,不想想危难之际是谁救了他性命。”
说着破口大骂,粗言污语,越骂越凶。
绿萼听得满脸通红,觉得母亲在杨过之前如此詈骂丈夫,委实大为失态,连叫:“妈,妈!”
可那里劝阻得住?
杨过却听得十分有劲,只觉每一句毒骂都深得我心,志同道合。
他也恨透了公孙止,听她骂得痛快,不免在旁凑上几句,加油添酱,恰到好处,大增裘千尺的兴头,若不是碍着绿萼的颜面,他也要一般的破口而骂了。
裘千尺直骂到辞穷才尽,骂人的言语之中更无新意,连旧意也已一再重复,这才不得不停,接下去说道:“那一年我肚子中有了你,一个怀孕的女人,脾气自不免急着点儿,那知他面子上仍一般的对我奉承,暗中却跟谷中一个贱丫头勾搭上了。
我生下你之后,他仍和那贱婢偷偷摸摸,我一点也不知情,还道我们有了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他对我更加好了些。
我给这两个狗男女这般瞒在鼓里过了几年,我才在无意之中,听到这狗贼和那贱婢商量着要高飞远走,离开绝情谷永不归来。”
“当时我隐身在一株大树后面,听得这贼杀才说如何忌惮我武功了得,必须走得越远越好,又说我如何管得他紧,半点不得自由,他说只有跟那贱婢在一起,才有做人的乐趣。
我一直只道他全心全意的待我,那时一听,气得几乎要晕了过去,真想冲出去一掌一个,将这对无耻狗男女当场击毙。
然而他虽无情,我却总顾念着这些年来的夫妻恩义,还想这杀胚本来为人极好,定是这贱婢花言巧语,用狐媚手段迷住了他,当下强忍怒气,站在树后细听。
只听他二人细细商量,说再过两日,我要静室练功,有七日七夜足不出户,他们便可乘机离去,待得我发觉时已然事隔七日,便万万追赶不上了。
当时我只听得毛骨悚然,心想当真天可怜见,教我事先知晓此事,否则他们一去七日,我再到那里找去?”
说到这里,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