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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鹿鼎记(123)(2/3)

韦小宝拔出匕首,嗤的一声,割下一条树枝,随手批削,顷刻间将树枝削成一条木棍,问道:“老兄,你想不想变成一条人棍?”

那喇嘛见那匕首如此锋利,早已心寒,颤声问道:“请问小爷,什么叫做人棍?”

韦小宝道:“把你两条臂膀削去,耳朵、鼻子也都削了,全身凸出来的东西通统削平,那就是一条人棍。

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将匕首在他鼻子上擦了几擦。

那喇嘛道:“不,不,小僧不要做人棍。”

韦小宝道:“我不骗你,很好玩的,做一次也不妨。”

那喇嘛道:“恐怕不好玩。”

韦小宝道:“你又没做过,怎知不好玩?

咱们试试再说。”

说着将匕首在他肩头比了比。

那喇嘛哀求道:“小爷饶命,小的大胆冒犯了师太,实是不该。”

韦小宝道:“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消有半句虚言,就叫你做一条人棍。

我将你种在这里,撒泡尿当肥料,过得十天半月,说不定你又会长出两条臂膀和耳朵、鼻子来。”

那喇嘛道:“不会的,不会的。

小僧老实回答就是。”

韦小宝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来冒犯师太?”

那喇嘛道:“小僧名叫呼巴音,是青海的喇嘛,奉了大师兄桑结之命,想要擒……擒拿这位师太。”

韦小宝心想桑结之名,在五台山上似乎也听说过,问道:“这位师太好端端地,又没得罪了你那臭师兄,你们为什么这等胆大妄为?”

呼巴音道:“大师兄说,我们活佛有八部宝经,给这位师太偷……不,不,不是偷,是借了去,要请师太赐还。”

韦小宝道:“什么宝经?”

呼巴音道:“是差奄古吐乌经。”

韦小宝道:“胡说八道,什么叽哩咕噜乌经?”

呼巴音道:“是,是。

这是我们青海人说的西藏话,汉语就是《四十二章经》。”

韦小宝道:“你的臭师兄,又怎知道师太取了《四十二章经》?”

呼巴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韦小宝道:“你不知道,留着舌头何用?

把舌头伸出来。”

说着把匕首一扬。

呼巴音那里肯伸,求道:“小僧真的不知道。”

韦小宝道:“你臭师兄在青海,那有这么快便派了你们出来?”

呼巴音道:“大师兄和我们几个,本来都是在北京,我们是一路从北京追出来的。”

韦小宝点点头,已明其理:“那自然是老婊子通了消息。”

问道:“你们这一伙臭喇嘛,武功比你高的,跟你差不多的,还有几个?”

呼巴音道:“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共是一十三人,给师太打死了五个,还有八个。”

韦小宝暗暗心惊,喝道:“什么八个?

你还算是人么?

你早晚是一条人棍。”

呼巴音道:“小爷答允过,不让小僧变人棍的。”

韦小宝道:“余下那七条人棍,现今到了那里?”

呼巴音道:“我们大师兄本领高强得很,不会变人棍的。”

韦小宝在他腰眼里重重踢了一脚,骂道:“你这臭贼,死到临头,还在胡吹大气。

你那臭师兄本事再大,我也削成一条人棍给你瞧瞧。”

呼巴音道:“是,是。”

可是脸上神色,显是颇不以为然。

韦小宝反来覆去的又盘问良久,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钻进大车,放下了车帷,低声将呼巴音的话说了,又道:“师太,还有七个喇嘛,如果一齐赶到,那可不容易对付。

若在平日,师太自也不放在心上,此刻你身子不大舒服……”

白衣尼摇头道:“就算我安然无恙,以一敌六,也难以取胜,何况再加上一个武功远远高出侪辈的大师兄。

听说那桑结是西藏密宗宁玛派的第一高手,大手印神功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韦小宝道:“我倒有一个计较,只是……只是太堕了师太的威风。”

白衣尼叹道:“出家人有什么威风可言?

你有什么计策?”

韦小宝道:“我们去到偏僻所在,找家农家躲了起来。

请师太换上乡下女子装束,睡在床上养伤。

阿珂姑娘和我换上乡下姑娘和小子的衣衫,算是师太……师太的儿子女儿。”

白衣尼摇了摇头。

阿珂道:“你这人坏,想出来的计策也就坏。

师父是当世高人,这么躲了起来,岂不是怕了人家?”

白衣尼道:“计策可以行得。

你两个算是我的侄儿侄女。”

韦小宝喜道:“是,是。”

心道:“最好算是你的侄儿跟侄儿媳妇。”

阿珂白了他一眼,听师父接纳他的计策,颇不乐意。

韦小宝道:“留下这喇嘛活口,只怕他泄漏了风声,咱们将他活埋了就是,不露丝毫痕迹。”

白衣尼道:“先前与人动手,是不得已,难以容情。

这喇嘛已无抗拒之力,再要杀他,未免太过狠毒。

只是……只是放了他却也不行,咱们暂且带着,再作打算。”

韦小宝应了,叫过车夫,将呼巴音抬入车中,命车夫赶了大车又走。

一路上却不见有什么农家,生怕桑结赶上,只待一见小路,便转道而行,只是沿途所见的岔道都太过窄小,行不得大车。

正行之间,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有数十骑马急驰追来。

韦小宝暗暗叫苦:“糟了,糟了!

臭喇嘛竟有数十名之多。”

催大车快奔。

两名车夫口催鞭打,急赶骡子。

但追骑越奔越近,不多时已到大车之后。

韦小宝从车厢板壁缝中一张,当即放心,透了口大气,原来这数十骑都是身穿青衣的汉子,并非喇嘛。

顷刻之间,数十骑马都从车旁掠过,抢到了车前。

阿珂突然叫道:“郑……郑公子!”

马上一名骑者立时勒住了马,向旁一让,待大车赶上时与车子并肩而驰,叫道:“是陈姑娘?”

阿珂道:“是啊,是我。”

声音中充满喜悦之意。

马上骑者大声道:“想不到又再相见,你跟王姑娘在一起吗?”

阿珂道:“不是,师姊不在这里。”

那骑者道:“你也去河间府?

咱们正好一路同行。”

阿珂道:“不,我们不去河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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