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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鹿鼎记(76)(2/3)

刘一舟忙道:“是,是。

好朋友该当讲义气。”

韦小宝道:“朋友妻,不可戏。

以后你如再向我老婆贼头贼脑,不三不四,那算什么?

你发下一个誓来!”

刘一舟暗暗叫苦,心想又上了他当。

韦小宝道:“你不说也不打紧,我早知你鬼鬼祟祟,不怀好意,一心想去勾搭我老婆。”

刘一舟见他又舞动匕首,眼前白光闪闪,忙道:“没有,没有。

对韦香主的夫人,在下决不敢心存歹意。”

韦小宝道:“以后你如向方姑娘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那便怎样?”

刘一舟道:“那……那便天诛地灭。”

韦小宝道:“那你便是乌龟王八蛋!”

刘一舟苦着脸道:“对,对!”

韦小宝道:“什么对?

对你什么个屁?”

将匕首尖直指上他右眼皮。

刘一舟道:“以后我如再向方师妹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我……我便是乌龟王八蛋!”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既是这样,便饶了你。

先在你头上淋一泡尿,这才放你。”

说着将匕首插入靴筒,双手去解裤带。

突然之间,树林中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你……你怎可欺人太甚!”

韦小宝听得是方怡的声音,又惊又喜,转过头去,只见林中走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方怡,其后是沐剑屏和徐天川。

隔了一会,又走出二人,却是吴立身和敖彪。

他五人躲在林中已久,早将韦刘二人的对答听得清清楚楚,眼见韦小宝要在刘一舟头顶撒尿,结下永不可解的深怨,方怡忍不住出声喝止。

韦小宝笑道:“原来你们早在这里了,瞧在吴老爷子面上,这泡尿免了罢。”

徐天川急忙过去,双手扒开刘一舟身畔的石块泥土,将他抱起,解开绑在他手脚上的腰带裤带。

刘一舟羞愧难当,低下了头,不敢和众人目光相接。

吴立身铁青了脸,说道:“刘贤侄,咱们的性命是韦香主救的,怎地你恩将仇报,以大欺小,对他又打又骂,又扭他手臂?

你师父知道了,会怎么说?”

一面说,一面摇头,语气甚是不悦,又道:“咱们在江湖上混,最讲究的便是‘义气’两字,怎么可以争风吃醋,对好朋友动武?

忘恩负义,那是连猪狗也不如!”

说着“呸”

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唾沫。

他越说越气,又道:“昨晚你半夜里这么火爆霹雳的冲了出来,大伙儿就知道不对,一路上寻来,你将韦香主打得脸颊红肿,又扭住他手臂,用剑尖指着他咽喉,倘若一个失手,竟然伤了他性命,那怎么办?”

刘一舟气愤愤的道:“一命抵一命,我赔还他一条性命便是。”

吴立身怒道:“嘿,你倒说得轻松自在,你是什么英雄好汉了?

凭你一条命,抵得过人家天地会十大香主之一的韦香主?

再说,你这条命是那来的?

还不是韦香主救的?

你不感恩图报,人家已经要瞧你不起,居然胆敢向韦香主动手?”

刘一舟给韦小宝逼得发誓赌咒,当时命悬人手,不得不然,此刻身得自由,想到这些言语都已给方怡听了去,委实羞愤难当,吴立身虽是师叔,但听他唠唠叨叨的教训个不休,不由得老羞成怒,把心一横,恶狠狠的道:“吴师叔,事情是做下来了,人家姓韦的可没伤到一根寒毛。

你老人家瞧着要怎么办,就怎么办罢!”

吴立身跳了起来,指着他脸,叫道:“刘一舟,你对师叔也这般没上没下。

你要跟我动手,是不是?”

刘一舟道:“我没说,也不是你的对手。”

吴立身更加恼怒,厉声道:“倘若你武功胜得过我,那就要动手了,是不是?

你在清宫中贪生怕死,一听到要杀头,忙不迭的大声求饶,赶着自报姓名。

我顾着柳师哥的脸面,这件事才绝口不提。

哼,哼!

你不是我弟子,算你运气。”

那显然是说,你如是我弟子,早就一刀杀了。

刘一舟听他揭破自己在清宫中胆怯求饶的丑态,低下了头,脸色苍白,默不作声。

韦小宝见自己占足了上风,笑道:“好啦,好啦,吴老爷子,刘大哥跟我大家闹着玩,当不得真。

我向你讨个情,过去的事,别跟柳老爷子说。”

吴立身道:“韦香主这么吩咐,自当照办。”

转头向刘一舟道:“你瞧,人家韦香主毕竟是做大事的,度量何等宽大。”

韦小宝向方怡和沐剑屏笑道:“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啦?”

方怡道:“你过来,我有句话跟你说。”

韦小宝笑嘻嘻的走近。

刘一舟见方怡当着众人之前,对韦小宝如此亲热,手按刀柄,忍不住要拔刀上前拚命。

忽听得啪的一声响,韦小宝已吃了记热辣辣的耳光。

韦小宝吃了一惊,跳开数步,手按面颊,怒道:“你……你干么打人?”

方怡柳眉竖起,胀红了脸,怒道:“你拿我当什么人?

你跟刘师哥说什么了?

背着人家,拿我这么蹧蹋轻贱?”

韦小宝道:“我可没说什么不……不好的话。”

方怡道:“还说没有呢,我一句句都听见了。

你……你……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

又气又急,流下泪来。

徐天川心想这些小儿女们胡闹,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别又伤了天地会和沐王府的和气,当下哈哈大笑,说道:“韦香主和刘师兄都吃了点小亏,就算扯了个直。

徐老头可饿得狠了,咱们快找饭店,吃喝个痛快。”

突然间一阵东北风吹过,半空中飘下一阵黄豆般的雨点来。

徐天川抬头看天,道:“这时候平白无端的下这阵头雨,可真作怪。”

眼见一团团乌云从东北角涌将过来,又道:“这雨只怕不小,咱们得找个地方躲雨。”

七人沿着大道向西行去。

方怡、沐剑屏伤势未愈,行走不快。

那雨越下越大,偏生一路上连一间农舍、一座凉亭也无,过不多时,七人都已全身湿透。

韦小宝笑道:“大伙儿慢慢走罢,走得快是落汤鸡,走得慢是落汤鸭,反正都差不多。”

七人又行了一会,听得水声,来到一条河边,见溯河而上半里处有座小屋。

七人大喜,加快了脚步,行到近处,见那小屋是座东歪西倒的破庙,但总是个避雨之处,虽然破败,却也聊胜于无。

庙门早已烂了,到得庙中,触鼻尽是霉气。

方怡行了这一会,胸口伤处早已十分疼痛,不由得眉头紧蹙,咬住了牙关。

徐天川拆了些破桌破椅,生起火来,让各人烤干衣衫。

天上黑云越聚越浓,雨下得越发大了。

徐天川从包裹中取出干粮面饼,分给众人。

刘一舟将辫根塞在帽子之中,勉强拖着一条辫子。

韦小宝笑吟吟的对他左瞧右瞧。

沐剑屏笑问韦小宝:“刚才你在刘师哥的薄饼之中,做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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