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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飞狐外传(70)(2/3)

那和嘉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生爱女。

若有失闪,福康安府中合府卫士都有重罪。

周铁鹪在福康安手下素有威信,众卫士又在惊惶失措之下,听他叫声威严,自有一股慑人之势,于是一窝蜂的向公主的住处奔去。

胡斐已知这是他调虎离山之计,好让自己脱困,心下好生感激。

只见周铁鹪疾奔而至,挥刀虚张声势的搂头砍到。

胡斐向旁闪开,喝道:“好厉害!”

将太夫人向他一推。

周铁鹪扶住太夫人,负在背上。

胡斐一手抱了一个孩子,脚下登时快了,只听周铁鹪又提气叫道:“刺客来得不少,各人紧守原地,保护大帅和两位公主,千万不可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众卫士听到“调虎离山”

四字,均各凛然,不敢再追。

胡斐疾趋花园后门,翻墙而出,却只叫得一声苦,但见东面西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卫士。

他抱了两个孩子,越过一大片空地,抢进了一条胡同。

众卫士大呼:“拿刺客,拿刺客!”

自后追来。

胡斐奔完胡同,转到一条横街,见前面一辆骡车停在街心。

胡斐急跃上车,叫道:“快赶,快赶!

重重赏你银子!”

车夫位上并肩坐着两人。

右边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一提缰绳,鞭子啪的一响,骡子拉着车子便跑。

胡斐喘息稍定,只觉奇臭冲鼻,定睛看时,见车上装满了粪桶,原来是挨门沿户为人家倒粪桶的一辆粪车,心想:“怪不得半夜三更的,竟有一辆骡车在这儿?”

回头望时,见众卫士大声呐喊,随后赶来。

他提起一只粪桶,向后掷了过去。

这一掷力道极猛,两名奔在最先的卫士登时给粪桶撞倒,淋漓满身,一时竟爬不起来。

其余众卫士见状,一齐住足。

这些人都是精选的悍勇武士,刀山枪林吓他们不到,但大粪桶当头掷来,却谁也不敢尝一尝这股滋味。

骡子足不停步的向前直跑,过不多时,后面人声隐隐,众卫士又赶了上来。

福康安是当朝兵部尚书,执掌天下兵马大权,府中卫士个个均非庸手,给胡斐接连两晚闹了个天翻地覆,众卫士怎敢不舍命狂追?

眼见粪车跑远,粪桶已投掷不到,各人踏过满地粪水,锲而不舍的继续追赶。

胡斐心下烦恼:“倘若我便这么回去,岂不是自行泄露了住处?

马姑娘未脱险境,怎能引鬼上门?

但如不回住处,却又躲到那里去?”

便这么寻思之际,众卫士又迫得近了些,只害怕粪桶,不敢十分逼近,各人均想:“咱们便是这么远远跟着,难道在这北京城中,你还能插翅飞去?”

转眼之间,骡车驰到一个十字路口,只见街心又停着一辆粪车。

胡斐所乘的车子驰着靠近,赶骡子的车夫伸臂向胡斐一招,喝道:“过去!”

纵身一跃,坐上了另一辆粪车。

胡斐抱着两个孩子跟着跃过。

先前车上的另一个汉子接过缰绳,竟毫不停留,向西边岔道上奔了下去。

胡斐所乘的骡车却向东行。

待得众卫士追到,只见两辆一模一样的粪车,一辆向东,一辆向西,却不知刺客是在那一辆车中。

众人略一商议,兵分两路,分头追赶。

胡斐听了那身材瘦削的汉子那声呼喝,又见了这一跃的身法,已知是程灵素前来接应,喜道:“二妹,原来是你!”

程灵素“哼”

的一声,并不答话。

胡斐又问:“马姑娘怎样?

病势没转吧?”

程灵素道:“不知道。”

胡斐知她生气了,柔声道:“二妹,我没听你话,是我的不是,请你原谅这一次。”

程灵素道:“我说过不治病,便不治。

难道我说的不是人话么?”

说话之间,又到了一处岔道,但见街中心仍停着一辆粪车。

这一次程灵素却不换车,只唿哨一声,做个手势,两辆粪车分向南北,同时奔行。

众卫士追到时面面相觑,大呼:“邪门!

邪门!”

只得又分一半人北赶,一半人南追。

北京城中街道有如棋盘,一道道纵通南北,横贯东西,行不到数箭之地,便出现一条岔道,每处十字路口,必有一辆粪车停着。

程灵素见众卫士追得近了,便不换车,以免纵起跃落时给他们发觉,倘若相距甚远,便和胡斐携同两孩换一辆车,让骡子力新,奔驰更快。

这样每到一处岔道,众卫士的人数便少了一半,到得后来,稀稀落落的只五六人追在后面。

这五六人也已奔得气喘吁吁,脚步慢了很多。

胡斐又道:“二妹,你这条计策真再妙不过,倘若不是雇用深夜倒粪的粪车,寻常大车一辆辆停在街心,给巡夜官兵瞧见了,定会起疑。”

程灵素冷笑道:“起疑又怎么样?

反正你不爱惜自己,便死在官兵手中,也是活该。”

胡斐笑道:“我死是活该,只是累得姑娘伤心,那便过意不去。”

程灵素冷笑道:“你不听我话,自己爱送命,才没人为你伤心呢。

除非是你那个多情多义的袁姑娘……她又怎么不来助你一臂之力?”

胡斐道:“她只有不断跟我为难,几时帮过我?

天下只一位姑娘,才知我会这般蛮干胡来,也只有她,才能在紧急关头救我性命。”

这几句话说得程灵素心中舒服慰贴无比,哼了一声,道:“当年救你性命的是马姑娘,因此你这般念念不忘,要报她大恩。”

胡斐道:“在我心中,马姑娘又怎能跟我的二妹相比?”

程灵素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道:“你求我救治马姑娘,什么好听的话都会说。

待得不求人家了,便又把我的说话当作耳边风。”

胡斐道:“倘若我说的是假话,教我不得好死。”

程灵素道:“真便真,假便假,谁要你赌咒发誓了?”

她这句话口气松动不少,显是胸中的气恼已消了大半。

再过一个十字路口,跟在车后的卫士只剩下两人。

胡斐笑道:“二妹,你拉一拉缰,我变个戏法你瞧。”

程灵素左手一勒,骡子倏地停步。

在后追赶的两名卫士奔得几步,与骡车已相距不远。

胡斐提起一只空粪桶,猛地掷出,噗的一响,正好套在一名卫士头上。

另一名卫士吃了一惊,“啊”

的一声大叫,转身便逃。

程灵素见了这滑稽情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便在这一笑之中,满腔怒火终于化为乌有。

胡斐和她并肩坐在车上,接过缰绳,这时距昨晚居住之处已经不远,后面也再无卫士追来。

两人再驰一程,便即下车,将车子交给原来的车夫,又加赏了他一两银子,命他回去。

两人各抱一个小孩,步行而归,越墙回进居处,当真神不知,鬼不觉,却有谁知道这两人适才正是从福大帅府中大闹而回?

马春花见到两个孩子,精神大振,紧紧搂住了,眼泪便如珍珠断线般流下。

两个孩子也心花怒放,只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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