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5章 雪山飞狐(22)(2/2)
陶子安道:“谁说我来过?
你瞧一路上有没人行的痕迹?”
曹云奇心想:“这山洞之中,确无人行足迹,那么他这枝金笔又怎会掉在此处?”
他心中想到何事,再也藏不住片刻,当即摊开手掌,露出黄金小笔,说道:“这不是你的么?
上面明明刻着你的名字!”
陶子安一看,摇头道:“我从没见过。”
曹云奇大怒,手掌一翻,抛笔在地,探手抓住陶子安衣襟,一口唾沫吐了过去,喝道:“还想赖!
我明明见她拿着你送的笔儿。”
这山洞中转身都不方便,陶子安那能闪避?
这一口唾沫,正吐在他鼻子左侧。
他大怒之下,右脚飞出,踢中曹云奇小腹,同时双手一招“燕归巢”
,击中对方胸口。
曹云奇身子一震,抛下火把,右手还了一拳,砰的一声,打在陶子安脸上。
火把熄灭,洞中一片漆黑,只听得两人吆喝怒骂,夹着砰砰蓬蓬之声。
两人拳打足踢,招招都击中对方,到后来扭成一团,滚倒在地。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齐声劝解。
曹陶二人那里肯听?
忽听田青文高声叫道:“那一个再不住手,我永不再跟他说话。”
曹陶二人一怔,不由得松开了手站起。
只听熊元献在黑暗中细声细气的说道:“是我熊元献,找火把点火,两位可别喝错了醋,拳脚往姓熊的身上招呼。”
他伸手在地下摸索,摸到了火把,重又点燃。
只见曹陶二人眼青鼻肿,呼呼喘气,四手握拳,怒目相视。
田青文从怀里取出一枝黄金小笔,再拾起地下小笔,向曹云奇道:“这两枝笔果真是一对儿,可谁跟你说是他给我的?”
曹云奇无话可答,结结巴巴的道:“不是他给的,那你从那儿来的?
为什么笔上又有他名字?”
陶百岁接过小笔,看了一眼,问曹云奇道:“你师父是田归农,你师祖是谁?”
曹云奇一怔,道:“师祖?
那是我师父的父亲,他老人家讳上安下豹。”
陶百岁冷笑道:“是啊!
田安豹,他用什么暗器?”
曹云奇道:“我……我没见过师祖。”
陶百岁道:“你没见过,你阮师叔的武艺是田安豹亲手所授,你问问他。”
曹云奇还没开口,阮士中已接口道:“云奇别胡闹啦。
这对黄金小笔,是你师祖爷所用的暗器。”
曹云奇哑口无言,但心中疑惑丝毫不减。
宝树道:“你们要争风打架,不妨请到外面去拚个死活。
我们可是要寻宝。”
熊元献高举火把当先领路,转过了弯去。
这时洞穴愈来愈窄,众人须得弓身而行,有时头顶撞上了坚冰尖角,隐隐生疼,但想到重宝在望,也都不以为苦。
行了一盏茶时分,前面已无去路,只见一块圆形巨岩叠在另一块圆岩上,两块巨岩封住了去路。
两岩之间坚冰牢牢凝结。
熊元献奋力推去,巨岩纹丝不动,转过头来,问宝树道:“怎么办?”
宝树搔头不语。
群豪之中以殷吉最有智计,他微一沉吟,说道:“两块圆石相叠,必可推动,只是给冰冻住了。”
宝树喜道:“对,把冰熔开就是。”
熊元献便将火把凑近圆岩,去烧二岩之间的坚冰。
曹云奇、周云阳等回到外面,又拾了些柴枝来加火。
火焰越烧越大,冰化为水,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一块块碎冰落在地下。
眼见二岩之间的坚冰已熔去大半,宝树性急,双手在巨岩上运力一推,那岩石毫不动弹,再烧一阵,坚冰熔去更多,宝树第二次再推时,那巨岩晃了几晃,竟慢慢转将过去,露出一道空隙,宛似个天造地设的石门一般。
众人大喜,齐声欢呼。
阮士中伸手相助,和宝树二人合力,将空隙推大。
宝树从火堆里拾起一根柴枝,当先而入。
众人各执火把,纷纷跟进。
一踏进石门,一阵金光照射,人人眼花缭乱,凝神屏气,个个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原来里面竟是个极大洞穴,四面堆满了金砖银块,珍珠宝石,不计其数。
只金银珠宝都隐在透明的坚冰之后。
料想当年闯王的部属把金银珠宝藏入之后,浇上冷水。
该地终年酷寒,坚冰不溶,金珠就似藏在水晶之中一般。
各人眼望金银珠宝,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时洞中寂静无声。
突然之间,欢呼之声大作。
宝树、陶百岁等都扑到冰上,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田青文惊呼:“有人!”
指着内壁。
火光照耀下果见有两个黑影,站在靠壁之处。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万想不到洞内竟会有人,难道洞穴另有入口之处?
各人手执兵刃,不由自主的相互靠在一起。
隔了好一会,见两个黑影竟一动也不动。
宝树喝道:“是谁?”
里面两人并不回答。
众人见二人始终不动,惊疑更甚。
宝树朗声道:“是那一位前辈高人,请出来相见。”
他喝声为洞穴四壁反激,射将回来,只震得各人耳中嗡嗡的甚不好受,那两人既不回答,亦不出来。
宝树举起火把,走近几步,看清楚两个黑影是在一层坚冰之外,这层冰就如一堵水晶墙般,将洞穴隔为前后两间。
宝树大着胆子,逼近冰墙,见那两人情状怪异,始终不动,显是给点中了穴道。
这时他那里还有忌惮,叫道:“大家随我来。”
大踏步绕过冰墙,他右手提起单刀,左手举火把往两人脸上照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那二人早死去多时,面目狰狞,脸上筋肉抽搐,异常可怖。
郑三娘与田青文见是死人,都尖声惊呼。
各人走近尸身,见那二人右手各执匕首,插在对方身上,一中前胸,一中小腹,乃相互杀死。
阮士中看清楚一尸的面貌,突然拜伏在地,哭道:“恩师,原来你老人家在这里。”
众人听他这般说,都是一惊,齐问:“怎么?”
“这二人是谁?”
“是你师父?”
“怎么会死在这里?”
阮士中抹了抹眼泪,指着那身材较矮的尸身道:“这位是我田恩师。
云奇刚才拾到的黄金小笔,就是我恩师的。”
众人见田安豹的容貌瞧来年纪不过四十,比阮士中还年轻,初时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随即恍然。
这两具尸体其实死去已数十年,只因洞中严寒,尸身不腐,竟似死去不过数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