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6章 雪山飞狐(3)(2/2)
这两人一动上手,那和尚挥戒刀直取陶百岁。
镇关东不避反迎,铁鞭横打,刀鞭相交,迸出星星火花。
和尚只觉手臂酸麻,刀锋已给打出个缺口。
陶子安舞刀奔向熊元献。
六人分作三对,在雪地里性命相扑。
刘元鹤手执双拐,在旁掠阵,见和尚不是陶百岁对手,叫道:“大师退下,让我来会会镇关东。”
那和尚兀自恋战。
刘元鹤跨上一步,右膀在静智和尚肩头一撞。
那和尚立足不住,跌出三步,破口骂道:“操你奶奶,你来撞老子!”
忽觉金刃劈风,一刀向脑门劈来,忙缩头躲闪,却是陶子安抽空砍了他一刀。
静智吓出一身冷汗,惊怒之下,挺刀与熊元献双斗陶子安。
刘元鹤武功比师弟强得多,陶百岁铁鞭横扫,他竟硬接硬架,铁拐一立,铁鞭碰铁拐,当的一声大响。
刘元鹤不动声色,右拐稍沉,拐头锁住敌人鞭身,左拐搂头盖落。
陶百岁与他数招一过,已知遇到劲敌,抖擞精神,使开六合鞭法,单鞭斗双拐,猛砸狠打。
时候一长,刘元鹤渐占上风,陶百岁已是招架多,还手少。
陶子安以一敌二,更加形迫势蹙,心想眼前唯一指望,是马寨主速下杀手击毙郑三娘,将熊元献接过,自己就能俟机杀了和尚。
但郑三娘也已瞧明白战局大势,只要自己尽力支撑,陶氏父子不免先后送命,当下只守不攻,双刀守得严密异常,马寨主双锤虽如狂风暴雨般连环进攻,却始终伤她不得。
再拆数十招,郑三娘究是女流,力气不加,不住后避。
马寨主踏步上前追击,突见郑三娘左刀一晃,露出老大空门,大喜之下,抢上一步,挥锤击落,蓦地里右足足底一虚,竟踏在熊元献等先前藏身的土坑上。
这坑大半仍为白雪掩没,激斗之际,没加留神,郑三娘有意引他过去。
他这一足踏空,身子向前扑跌,暗叫不好,待要跃起,郑三娘右刀疾砍,登时将他左肩卸落。
马寨主惨叫一声,晕了过去,郑三娘右手补上一刀,将他砍死在坑中。
陶子安听到马寨主叫声,情知不妙,但为熊元献与静智两人缠住了,自顾不暇,不能分手救人。
郑三娘喘了几口气,理一理鬓发,取出一块白布手帕包在头上,舞动双刀上前夹击陶百岁。
陶百岁向以力大招猛见长,但年纪老了,精力就衰,与刘元鹤单打独斗已相形见绌,再加上个郑三娘在旁偷袭骚扰,更加险象环生。
斗到酣处,刘元鹤叫一声:“着!”
一招“龙翔凤舞”
,双拐齐至。
陶百岁挥鞭挡住,却见郑三娘双刀圈转,也是两般兵刃同时攻到。
陶百岁一条鞭架不开四件兵刃,大喝一声,飞左脚将郑三娘踢了个筋斗,但左胁终于给她刀锋划了个口子。
片刻之间,伤口流出的鲜血将雪地染得殷红一片。
但他勇悍异常,舞鞭酣战,全不示怯。
陶子安见情势险恶,疾攻三刀,乘静智退开两步,向后跃开,叫道:“罢啦,我父子认输就是。
你们要宝还是要命?”
郑三娘挥刀向陶百岁进攻,叫道:“宝也要,命也要。”
熊元献心里却另有计较,他去年失了一枝大镖,赔得倾家荡产,心想与其杀他父子,不如叫饮马川献出金银赎命,叫道:“大家且住,我有话说。”
刘元鹤为人精细,郑三娘一向听总镖头吩咐,听他如此说,均向旁跃开。
静智却是个莽和尚,斗得兴发,那里还肯罢手,一柄戒刀使得如风车相似,直向陶子安迫去。
熊元献连叫:“静智大师,静智大师。”
静智宛如未闻。
陶子安一声冷笑,将单刀往地下一抛,挺胸道:“你敢杀我?”
静智举起戒刀,正要猛力砍落,忽见他如此,不禁一呆,戒刀举在半空,凝住不动。
陶子安骂道:“贼秃!”
迎面一拳,正中鼻梁。
静智出其不意,身子一晃,一交坐倒,一摸自己鼻子,满手鼻血。
这一来叫他如何不怒,狂吼急叫,爬起身来,向陶子安猛扑过去,大骂:“操你奶奶!”
熊元献伸臂拉住,叫道:“且慢!”
陶子安跃入坑中,挥动钢锄掘了几下,随即抛开锄头,捧着一只两尺来长的长方铁盒纵身而上。
刘元鹤等各现喜色,向陶子安走近几步。
阮士中低声向殷吉道:“殷师兄,你与云奇发锥伤人,我去抢宝。”
殷吉低声道:“伤那一边的人?”
阮士中左手中间三指卷曲,伸出拇指与小指,做个“六”
字的手势,意思说六人全伤。
殷吉心道:“好狠毒!”
点了点头,扣紧手中的毒锥,斜眼看曹云奇时,只见他双眼盯着陶子安,这些时候之中,他眼光始终没一瞬离开过此人。
陶子安捧着铁盒,朗声说道:“今日我父子中了诡计,这武林至宝么,嘿嘿,自当双手奉上。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倒要领教。”
熊元献眯着一双小眼,道:“少寨主有何吩咐?”
陶子安道:“你们怎知这铁盒埋在此处?
又怎知我们这几日要来挖取?”
熊元献道:“少寨主既想知道,跟你说了,却也不妨。
天龙门田老掌门封剑之日,大宴宾朋。
少寨主是田门快婿,一定到了?”
陶子安点了点头。
熊元献指着刘元鹤道:“我这位师兄当日也是座上宾客,只少寨主英雄年少,没把刘师兄放在眼里。”
陶子安冷笑道:“哈哈,我岳丈宴请好朋友,原来请到了奸细。”
熊元献并不动怒,仍细声细气的道:“言重了。
刘师兄久仰尊驾英名,不免对少寨主多看了几眼,那也是饮马川威名远播之故啊。
那日少寨主一举一动,没曾离了刘师兄的眼光。”
陶子安道:“妙极,妙极!
这盒儿该当献给刘大人的了。”
双手前伸,将铁盒递过。
刘元鹤眉不扬,肉不动,伸手去接。
陶子安突然在铁盒边上一揿,飕飕飕三声,三枝短箭从铁盒中疾飞而出,向刘元鹤当胸射去。
两人相距不到三尺,急切间那能闪避?
刘元鹤危急中顺手拉过静智在身前一挡。
只听一声惨呼,两枝短箭一齐钉入那和尚的咽喉,静智立时气绝。
第三枝箭偏在一旁,却射入了熊元献左肩,直没至羽,伤势也自不轻。
这个变故,比适才熊元献等偷袭更加奇特。
田青文忍不住“啊”
的一声叫了出来。
刘元鹤听得背后有人,顾不得与陶氏父子动手,跃向山石,先护住背心,这才转身察看。
阮士中叫道:“动手!”
纵身扑下。
曹云奇手一扬,三枚毒锥对准陶子安射出。
田青文早知他心意,见他扬手发锥,立即挺肩往他左肩撞去。
曹云奇身子一侧,怒喝:“干什么?”
三锥准头全偏,都落入了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