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 笑傲江湖(11)(2/2)
他出手毒辣得很。
我……我见了他很害怕,以后我……我再也不愿见他了。”
语音微微发颤,似乎犹有余悸。
陆大有道:“那余观主出手毒辣?
你见到他杀了人吗?”
那少女身子缩了缩,不答他的问话。
那老者道:“那天师父收了余观主的信,大怒之下,重重责打大师哥和六师弟,次日写了封信,命我送上青城山去……”
几名弟子都叫了起来:“原来那日你匆匆离山,是上青城去了?”
那老者道:“是啊,当日师父命我不可向众位师兄弟说起,以免旁生枝节。”
陆大有问道:“那有什么枝节可生?
师父只是做事把细而已。
师父他老人家吩咐下来的事,自然大有道理,又有谁能不服了?”
那高个子道:“你知道什么?
二师哥倘若对你说了,你定会向大师哥多嘴。
大师哥虽不敢违抗师命,但想些刁钻古怪的事来再去跟青城派捣蛋,却也大有可能。”
那老者道:“三师弟说得是。
大师哥江湖上的朋友多,他真要干什么事,也不一定要自己出手。
师父跟我说,信中都是向余观主道歉的话,说顽徒胡闹,十分痛恨,本该逐出师门,只是这么一来,江湖上都道贵我两派由此生了嫌隙,反为不美,现下已将两名顽徒……”
说到此处,向陆大有瞟了一眼。
陆大有大有愠色,悻悻的道:“我也是顽徒了!”
那少女道:“拿你跟大师哥并列,难道辱没了你?”
陆大有登时大为高兴,叫道:“对!
对!
拿酒来,拿酒来!”
但茶馆中卖茶不卖酒,茶博士奔将过来,说道:“哈你家,哈小店只有洞庭春、水仙、龙井、祁门、普洱、铁观音。
哈你家,不卖酒,哈你家。”
衡阳、衡山一带之人,说话开头往往带个“哈”
字,这茶博士尤其厉害。
“你家”
是“你老人家”
的简略,乃是尊称。
陆大有道:“哈你家,哈你贵店不卖酒,哈我就喝茶不喝酒便了,哈你家!”
那茶博士道:“是,是!
哈你家!”
在几把茶壶中冲满了滚水。
那老者又道:“师父信中说,现下已将两名顽徒重重责打,原当命其亲上青城,负荆请罪,只是两名顽徒挨打后受伤甚重,难以行走,特命二弟子劳德诺前来领责。
此番事端全由顽徒引起,务望余观主看在青城、华山两派素来交好份上,勿予介怀,日后相见,亲自再向余观主谢罪。”
林平之心道:“原来你叫劳德诺。
你们是华山派,五岳剑派之一。”
想到信中说“两派素来交好”
,不禁栗栗心惊:“这劳德诺和丑姑娘见过我两次,可别给他们认了出来。”
只听劳德诺又道:“我到得青城,那侯人英倒还罢了,那洪人雄却心怀不忿,几番出言讥嘲,伸手要和我较量……”
陆大有道:“他妈的,青城派的家伙这么恶!
二师哥,较量就较量,怕他什么了?
料这姓洪的也不是你对手。”
劳德诺道:“师父命我上青城山去道歉谢罪,可不是惹事生非去的。
当下我隐忍不发,在青城山待了六日,直到第七日上,才由余观主接见。”
陆大有道:“哼,好大的架子!
二师哥,这六日六夜的日子,恐怕不大好过。”
劳德诺道:“青城弟子的冷嘲热讽,自然受了不少。
好在我心中知道,师父所以派我去干这件事,不是因我武功上有什么过人之长,只是我年纪大,比起众位师弟来沉得住气,我越能忍耐,越能完成师命。
他们可没料到,让我在青城山松风观中多留六日,于他们却没什么好处。”
“我住在松风观里,一直没能见到余观主,自是十分无聊,第三日上,一早便起身散步,暗中做些吐纳功夫,以免将功课搁下荒疏了。
我信步走到松风观后练武场旁,只见青城派有几十名弟子正在练把式。
武林中观看旁人练功,乃是大忌,我自然不便多看,当即掉头回房。
但便这么一瞥之间,已引起了我老大疑心。
这几十名弟子人人使剑,显而易见,是在练一路相同的剑法,各人都是新学乍练,因此出招之际都颇生硬,至于是什么剑招,这么匆匆一瞥也瞧不清楚。
我回房之后,越想越奇怪。
青城派成名已久,许多弟子都是已入门一二十年,何况群弟子入门有先有后,怎么数十人同时起始学一路剑法?
尤其练剑的数十人中,有号称‘青城四秀’的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和罗人杰四人在内。
众位师弟,你们要是见到这等情景,那便如何推测?”
那手拿算盘的人说道:“青城派或许是新得了一本剑法秘笈,又或许是余观主新创了一路剑法,因此上传授给众弟子。”
劳德诺道:“那时我也这么想,但仔细一想,却又觉不对。
以余观主在剑法上的造诣修为,倘若新创剑招,这些新招自是非同寻常。
如是新得剑法秘笈遗篇,那么其中所传剑法一定甚高,否则他也决计瞧不上眼,要弟子习练,岂不练坏了本门剑法?
既是高明的招数,那么寻常弟子就没法领悟,他多半是选择三四名武功最高的弟子来传授指点,决无四十余人同时传授之理。
这倒似是教拳的武师开场子骗钱,那里是名门正派的大宗师行迳?
第二天早上,我又自观前转到观后,经过练武场旁,见他们仍在练剑。
我不敢停步,晃眼间一瞥,记住了两招,想回来请师父指点。
那时余观主仍然没接见我,我不免猜测青城派对我华山派大有仇视之心,他们新练剑招,说不定是为了对付我派之用,那就不得不防备一二。”
那高个子道:“二师哥,他们会不会在练一个新排的剑阵?”
劳德诺道:“那当然也大有可能。
只是当时我见到他们都是作对儿拆解,攻的守的,使的都是一般招数,颇不像是练剑阵。
到得第三天早上,我又散步经过练武场时,却见场上静悄悄地,竟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知他们是故意避我,心中只有疑虑更甚。
我这样信步走过,远远望上一眼,又能瞧得见什么隐秘?
看来他们果是为了对付本派而在练一门厉害剑法,否则何必对我如此顾忌?
这天晚上,我睡在床上思前想后,一直没法入睡,忽听得远处传来隐隐的兵刃撞击之声。
我吃了一惊,难道观中来了强敌?
我第一个念头便想:莫非大师哥受了师父责备,心中有气,杀进松风观来啦?
他一个人寡不敌众,我说什么也得出去相助。
这次上青城山,我没携带兵刃,仓卒间无处找剑,只得赤手空拳的前往……”
陆大有突然赞道:“了不起!
二师哥,你好胆色啊!
叫我就不敢赤手空拳的去迎战青城派掌门、松风观观主余沧海!”
劳德诺怒道:“六猴儿你说什么死话?
我又不是说赤手空拳去迎战余观主,只是我耽心大师哥遇险,明知危难,也只得挺身而出。
难道你叫我躲在被窝里做缩头乌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