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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飞狐外传(25)(1/2)

这大汉在五虎门中位居第三,外号“岭南飞虎”

,乃凤天南的得力助手,佛山镇上人人惧怕,这时挂在梁上,上不得,下不来,甚为狼狈,算得上是半只飞虎。

胡斐拉住凤一鸣衣襟,向上一扯,嗤的一响,露出肚腹肌肤,横过刀锋,向挤在殿上的众人叫道:“他是不是吃了凤凰肉,大家睁大眼睛瞧个明白,别说我冤枉了好人。”

旁边四五个乡绅模样的人一齐来劝,都道:“好汉爷高抬贵手,倘若剖了肚子,人死不能复生,那可不得了。”

胡斐心想:“这些人鬼鬼祟祟,定与凤天南一鼻孔出气。”

回头怒喝:“那钟四嫂剖孩子肚子,你们何以便不劝了?

有钱子弟的性命值钱,穷人的孩子便不是性命?

你们快回家去,每人把自己儿子送一个来,若不送到,我自己上门找寻。

我的凤凰肉若不是他吃的,便是你们儿子吃了,我一个个剖开肚子来,查个明白。”

这几句话只把那几个乡绅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开口。

正乱间,庙门外一阵喧哗,抢进一群人来。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穿一件古铜色缎袍,双手一分,大殿上已有七八人向两旁跌出数尺。

胡斐见了他这等气派威势,又如此横法,心想:“啊哈,正点子终于到了。”

眼光从他头上瞧到脚下,又从脚下看到头上。

只见他上唇留着两撇花白小髭,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右腕戴一只汉玉镯,左手拿着个翡翠鼻烟壶,俨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乡绅模样,实不似个坐地分赃的武林恶霸,只脚步凝稳,双目有威,多半武功高强。

这人正是五虎门掌门人南霸天凤天南,他陪着京里来的两名侍卫在府内饮宴,听得下人一连串来报,有人混闹酒楼、当铺、赌场。

他不愿在御前侍卫跟前失了气派,一直置之不理,心想这些小事,手下人定能打发,直听到儿子遭擒,给拿到北帝庙中要开膛剖肚,这才匆匆赶来。

他还道是极厉害的对头来到寻仇,那知一看胡斐,竟是个素不相识的乡下少年,当下更不打话,俯身便要扶起儿子。

胡斐心想:“这老家伙好狂,竟将我视如无物。”

待他弯腰俯身,挥掌便往他腰间拍落。

凤天南竟不回身,左手回掌,想将他手掌格开。

胡斐掌力加重,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凤天南身子一晃,险些跌在儿子身上,才知这乡下少年原来是个硬手。

心下微惊,顾不得去扶儿子,右手横拳,猛击胡斐腰眼。

胡斐见他变招迅捷,拳来如风,果是名家身手,挥刀往他拳头上疾砍下去。

这一刀虽然凶猛,凤天南也只须一缩手便能避过,但凤一鸣横卧在地,他缩手不打紧,儿子却要受了这一刀。

当此危急之际,他应变倒也奇速,扯落神坛前的桌披,倒卷上来,格开了这一刀。

胡斐叫道:“好!”

心想:“此人会随机应变,武功不低。”

左手伸出,已抓住桌披一端。

两人同时向外拉扯,啪的一响,桌披从中断为两截。

此时凤天南那里还有半点小觑之心?

向后跃开半丈,早有弟子将他的兵刃黄金棍送在手中。

这金棍长达七尺,径一寸有半,通体钢铁铸成,外镀黄金,金光灿然,算得是武林中第一豪阔富丽的沉重兵器。

他将金棍一抖,指着胡斐说道:“阁下是那一位老师门下?

凤某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却要请教。”

胡斐道:“我一块凤凰肉给你儿子偷吃了,非剖开他肚子瞧个明白不可。”

凤天南凭一条镀金铁棍打遍岭南无敌手,这才手创五虎门,在佛山镇定居。

武家所用之棍,以齐眉最为寻常,依身材伸缩,短者五尺不足,长者六尺有余,凤天南这条棍却长达七尺,仗着他膂力过人,使开来两丈之内一团黄光,端的厉害非常。

他听了胡斐之言,金棍起处,手腕抖了两抖,棍端将神坛上两点烛火点熄了,叫道:“在下素来爱交朋友,跟尊驾素不相识,何苦为一个穷家小子伤了江湖义气?”

他见胡斐武功了得,估计不卖他个面子,不能善罢,转头吩咐当铺的掌柜,去佛山镇巡检衙门向巡检头儿讨情,将钟阿四先放了出来,向胡斐道:“冲着尊驾的面子,那个钟阿四,在下已命人去放了出来,交于尊驾。

他儿子死了,可不是我杀的,我再赔他五百两银子,作为赔礼,尊驾以为如何?”

这金棍虽是纯钢镀金,仍极沉重,他一抖棍花而打灭烛火,妙在不碰损半点蜡烛,烛台毫不摇晃,手法之准,可说是罕见的功夫。

他言语中软里带硬,要胡斐不必多管闲事,同时允赔钟阿四银子,已给足了胡斐面子。

胡斐笑道:“是啊,你的话再对也没有,你只须割一块凤凰肉赔我,我立即拍拍灰尘走路,你看可好?”

凤天南脸一沉,喝道:“既是如此,咱们兵刃上分高下便了。”

说着提棍跃向院子。

胡斐提起凤一鸣,往地下重重摔落,将单刀插在他身旁,喝道:“你如逃走,便剖你老子的肚皮作抵!”

空手走出,大声道:“老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大名鼎鼎‘杀官殴吏拔凤毛’便是。

凤毛拔不到,臭鸡臭鸭的屁股毛拔几根也是好的。

大家瞧清楚了。”

一言甫毕,左手探出,迳来抓对方棍头。

凤天南知他武功厉害,心想你自己托大,不用兵刃,那可怪不得我,见他出手便夺兵刃,竟对自己藐视已极,棍尾抖起,一招“驱云扫月”

,向他头颈横扫过来。

这一招虽以横扫为主,但后着中有点有打,有缠有挑,所谓“单头双头缠头,头头是道;正面侧面背面,面面皆灵”

,的是极上乘的棍法。

胡斐身随棍转,还了一掌。

众人凝神屏息,注视二人激斗。

凤天南手下人数虽众,但不得他示意,谁也不敢插手相助,何况二人纵跃如风,旁人武功远远不及,便要相助,也无从着手。

二人恶斗正酣,庙门中闯进两个人来。

当先一个妇人乱发披身,满身血污,正是钟四嫂。

她一路磕头,一路爬着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儿子钟小二。

钟四嫂跪在地下,不住向凤天南磕头,哈哈大笑,叫道:“凤老爷你大仁大义,北帝爷爷保佑你多福多寿,保佑你金玉满堂,四季发财。

我小三子在阎王爷面前已告了你一状,阎王爷说你大富大贵,后福无穷哪。”

她疯疯颠颠的不住跪拜,又哭又笑。

凤天南与胡斐拆了十余招,早已全落下风。

金棍挥成的圈子越缩越小,见钟四嫂似疯非疯的向着自己跪拜,更加心神不宁,情知再斗下去定将一败不可收拾,当下劲贯双臂,使一招“扬眉吐气”

,往胡斐下颚挑去。

胡斐却不闪不缩,伸手竟来硬夺他金棍。

凤天南又惊又喜,心想:“你这只手爪子就算是铁铸的,也打折了你。”

内力送臂,臂运手腕,急挑之力更大。

胡斐手掌与棍头一搭着,轻轻向后一缩,已将他挑力卸去,手指弯过,抓住棍头。

总算凤天南在这条棍上已下了三十余年苦功,忙使一招“上滑下劫”

,跟着一招“翻天彻地”

,以极刚猛的外劲硬夺回去。

胡斐叫道:“拔臭鸡毛了!”

双手自外向内圈转,却来捏他咽喉,也不知他如何移动身形,竟在这一抓一夺之际,顺势攻进了门户。

凤天南的金棍反在外档,已然打他不着。

凤天南大骇之下,急忙低头,同时伸出手护颈。

胡斐左手在他天灵盖上轻轻一拍,除下他帽子,右手已抓住他辫子尾端,叫道:“这一掌暂不杀你!”

左手已然抓住辫根,双手向外一分,蹦的一声,一条辫子断成了两截。

凤天南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跃开。

胡斐右手扬处,凤天南帽子飞出,刚好套在石蛇头上。

胡斐踏上两步,一掌击在石龟昂起的头顶,砰的一响,水花四溅,石龟之头齐颈而断,落入水塘。

胡斐哈哈一笑,将凤天南那条长辫绕在石龟颈中,双手弹一弹身上灰尘,笑道:“还打么?”

旁观众人见他显了这手功夫,人人脸上变色。

凤天南知他适才这一掌确是手下留情,否则以掌击石龟之力击在自己头顶,那里还有命在?

但断辫绕龟,飞帽戴蛇,如此的奇耻大辱如何忍耐得了?

舞动金棍,一招“青龙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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