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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5章 侠客行(9)(2/3)

它陪着我,我就快活,好像你陪着我一样。

不过我跟阿黄说话,它只会汪汪的叫,你却也会说话。”

说着便伸手在谢烟客背上抚摸几下,落手轻柔,神态和蔼,便像是抚摸狗儿的背毛一般。

谢烟客将一股内劲运到了背上,那小丐全身一震,犹似摸到了一块烧红的赤炭,急忙放开手,胸腹间说不出的难受,几欲呕吐。

谢烟客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心道:“谁叫你对我无礼,这一下可够你受的了!”

那小丐手抚胸口,说道:“老伯伯,你在发烧,快到那边树底下休息一会,我去找些水给你喝。

你什么地方不舒服?

你烧得好厉害,只怕这场病不轻。”

说话时满脸关切之情,伸手去扶他手臂,要他到树下休息。

这一来,谢烟客纵然乖戾,见他对自己一片真诚,便也不再运内力伤他,说道:“我好端端的,生什么病?

你瞧,我不是退烧了么?”

说着拿过他小手来,在自己额头摸了摸。

小丐一摸之下,觉他额头凉印印地,急道:“啊哟,老伯伯,你快死了!”

谢烟客怒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快死了?”

小丐道:“我妈妈有一次生病,也是这么又发烧又发冷,她不住叫:‘我要死了,快死了,没良心的,我还是死了的好!

’后来果然险些死了,在床上睡了两个多月才好。”

谢烟客微笑道:“我不会死的。”

那小丐微微摇头,似乎不信。

两人向着东南方走了一阵,小丐望望天上烈日,忽然走到路旁去采了七八张大树叶。

谢烟客只道他小孩喜玩,也不加理睬,那知他将这些树叶编织成了一顶帽子,交给谢烟客,说道:“太阳晒得厉害,你有病,把帽儿戴上罢。”

谢烟客给他闹得啼笑皆非,不忍拂他一番好意,便把树叶帽儿戴在头上。

炎阳之下,戴上了这顶帽子,倒也凉快舒适。

他向来只有人怕他恨他,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这般善意关怀,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不久来到一处小市镇上,那小丐道:“你没钱,这病说不定是饿坏了的,咱们上饭馆子去吃个饱饱的。”

拉着谢烟客之手,走进一家饭店。

那小丐一生之中从没进过饭馆,也不知如何叫菜,把怀里的碎银和铜钱都掏出来放在桌上,对店小二道:“我和老伯伯要吃饭吃肉吃鱼,把钱都拿去好了。”

银子足足三两有余,便整治一桌上好筵席也够了。

店小二大喜,忙吩咐厨房烹煮鸡肉鱼鸭,不久菜肴陆续端上。

谢烟客叫再打两斤白酒。

那小丐喝了一口酒,吐了出来,道:“辣得很,不好吃。”

自管吃肉吃饭。

谢烟客心想:“这小子虽不懂事,却天生豪爽,看来人也不蠢,若加好好调处,倒可成为武林中一把好手。”

转念又想:“唉,世人忘恩负义的多,我那畜生徒弟资质之佳,世上难逢,可是他害得我还不够?

怎么又生收徒之念?”

一想到他那孽徒,登时怒气上冲,将两斤白酒喝干,吃了些菜肴,说道:“走罢!”

那小丐道:“老伯伯,你好了吗?”

谢烟客道:“好啦!”

心想:“这会儿你银子花光了,再要吃饭,非得求我不可。

咱们找个大市镇,把金叶子兑了再说。”

当下两人离了市镇,又向东行。

谢烟客问道:“小娃娃,你妈妈姓什么?

她跟你说过没有?”

小丐道:“妈妈就是妈妈了,妈妈也有姓的么?”

谢烟客道:“当然啦,人人都是有姓的。”

小丐道:“那么我姓什么?”

谢烟客道:“我就是不知道。

狗杂种太难听,要不要我给你取个姓名?”

倘若小丐说道:“请你给我取个姓名罢。”

那就算求他了,随便给他取个姓名,便完心愿。

不料小丐道:“你爱给我取名,那也好。

不过就怕妈妈不喜欢。

她叫惯我狗杂种,我换了名字,她就不高兴了。

狗杂种为什么难听?”

谢烟客皱了皱眉头,心想:“‘狗杂种’三字为什么难听,一时倒也不易向他解说得明白。”

便在此时,只听得左首前面树林之中传来叮叮几下兵刃相交之声。

谢烟客心下一凛:“有人在那边交手?

这几人出手甚快,武功着实不低。”

低声向小丐道:“咱们到那边去瞧瞧,你可千万不能出声。”

伸手在小丐后膊一托,展开轻功,奔向兵刃声来处,几个起落,已到了一株大树之后。

那小丐身子犹似腾云驾雾一般,只觉好玩无比,想要笑出声来,想起谢烟客的嘱咐,忙伸手按住了嘴巴。

两人在树外瞧去,只见林中四人纵跃起伏,恶斗方酣,乃三人夹攻一人。

受围攻的是个红面老者,白发拂胸,空着双手,一柄单刀落在远处地下,刀身曲折,显是给人击落了的。

谢烟客认得他是白鲸岛的大悲老人,当年曾在自己手底下输过一招,武功着实了得。

夹击的三人一个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个是黄面道人,另一个相貌极怪,两条大伤疤在脸上交叉而过,划成个十字。

那瘦子使长剑,道人使链子锤,丑脸汉子则使鬼头刀。

这三人谢烟客却不认得,武功均非泛泛,那瘦子尤为了得,剑法飘逸无定,轻灵沉猛。

谢烟客见大悲老人已然受伤,身上点点鲜血不住的溅将出来,双掌翻飞,仍十分勇猛。

他绕着一株大树东闪西避,藉着大树以招架三人的兵刃,左手擒拿,右手或拳或掌,运劲推带,牵引三人的兵刃自行碰撞。

谢烟客不禁起了幸灾乐祸之意:“大悲老儿枉自平日称雄逞强,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瞧你难逃此劫。”

那道人的链子锤常常绕过大树,去击打大悲老人的侧面。

丑汉子则膂力甚强,鬼头刀使将开来,风声呼呼。

谢烟客暗暗心惊:“我许久没涉足江湖,中原武林中几时出了这几个人物?

怎地这三人的招数门派我竟一个也认不出来。

若非这三把好手,大悲老人也不至败得如此狼狈。”

只听那道人嘶哑着嗓子道:“白鲸岛主,我们长乐帮跟你原无仇怨。

我们司徒帮主仰慕你是号人物,好意以礼相聘,邀你入帮,你何必口出恶言,辱骂我们帮主?

你只须答应加盟本帮,咱们立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前事一概不究。

又何必苦苦支撑,白白送了性命?

咱们携手并肩,对付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共渡劫难,岂不是好?”

谢烟客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时,心头一阵剧震,寻思:“难道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令’又重现江湖了?”

只听大悲老人怒道:“我堂堂好男儿,岂肯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伍?

我宁可手接‘赏善罚恶令’,去死在侠客岛上,要我加盟为非作歹的恶徒邪帮,却万万不能。”

左手倏地伸出,抓向那丑汉子肩头。

谢烟客暗叫:“好一招‘虎爪手’!”

这一招去势极快,那丑汉子沉肩相避,还是慢了少些,已给大悲老人五指抓住了肩头。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丑汉子右肩肩头的衣服给扯了一大块,肩头鲜血淋漓,竟遭抓下了一大片肉来。

那三人大怒,加紧招数。

谢烟客暗暗称异:“长乐帮是什么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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