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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 侠客行(8)(1/2)

七人正要快步走开,一名官差忽然大声嚷了起来:“别走了杀人强盗,杀人强盗要逃走哪!”

耿万钟不加理会,挥手催各人快走。

忽听得那官差叫道:“杀人凶手名叫白自在,是雪山派的老不死掌门人。

无威无德白自在,你谋财害命,好不凶恶哪!”

雪山派七弟子一听,无不又惊又怒。

他们师父白自在外号“威德先生”

,这官差直呼其名已大大不敬,竟胆敢称之为“无威无德”



王万仞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狗官无礼,割去了他的舌头再说。”

耿万钟道:“王师弟且慢,官府中人怎能知道师父的外号名讳?

定然有人指使。”

当即纵身向前,抱拳一拱,问道:“是那一位官长驾临?”

猛听得嗤的一声响,轿中飞出一粒暗器,正好打在他右腿的“伏兔穴”

上。

这粒暗器甚为细小,力道却强劲之极。

耿万钟右腿一软,当即摔倒,提起手中长剑,运劲向轿中掷去。

他人虽摔倒,这一招“鹤飞九天”

仍使得既狠且准,飕的一声,长剑破轿帷而入,显已刺中了轿内放射暗器之人。

他心中一喜,却见那四名轿夫仍抬了轿子飞奔,忽见一条长长的软鞭从轿中挥将出来,卷向王万仞左腿,一拉一挥,王万仞的身子便即飞出,他手中捧着的墨剑却给软鞭夺了过去。

花万紫叫道:“是石庄主么?”

白剑出鞘,挥剑往软鞭上撩去,嗤的一声轻响,轿中又飞出一粒暗器,打在她手腕之上。

她手腕剧痛,摔落白剑,旁边一名同门师兄忙伸足往白剑上踹去,突然间轿中飞出一物,已罩住了他脑袋。

那人登时眼前漆黑一团,大惊之下忙向后跃,再抓起罩在头上之物,用力掷落,却是一顶官帽,只见轿中伸出的软鞭卷起了白剑,缩入轿中。

柯万钧等众人大呼追去。

轿中暗器嗤嗤嗤的不绝射出,有的打中脸面,有的打中腰间,竟谁也没能避过。

这些暗器都没打中要害,但中在身上却甚疼痛,各人看那暗器时,原来只是一粒粒黄铜扣子,显是刚从衣服摘下来的。

雪山派群弟子料得轿中那人必是石清,说不定他夫妇二人都坐在轿中,倘若赶上去动武,还不是闹个灰头土脸?

柯万钧气得哇哇大叫:“这姓石的一家,小的无耻荒唐,大的荒唐无耻,女的呢,咱们这就不说了。

说把兵刃留下来,一转眼却又夺了回去。”

王万仞指着轿子背影,双脚乱跳,戟手“直娘贼,狗杂种”

的乱骂,心中痛恨已极,虽在师妹面前污言秽语,却也无所顾忌。

耿万钟道:“此事宣扬出去,于咱们雪山派的声名没什么好处。

大家把口收着些儿,回山去禀明师父再说。”

想到此行不断碰壁,平素在大雪山凌霄城中自高自大,只觉雪山派武功天下无敌,岂知一到用上,竟处处缚手缚脚,无往而不失利,自己是一行人的首领,不由得一声长叹,心下黯然。

第三回 不求人 那乘轿子行了数里,转入小路。

抬轿之人只要脚步稍慢,轿中软鞭挥出,唰唰几下,重重打在前面的轿夫背上。

在前的轿夫不敢慢步,在后的轿夫也只得跟着飞奔,几名官差跟随在后。

又奔了四五里路,轿中人才道:“好啦,停下来。”

四名轿夫如得大赦,气喘吁吁的放下轿来,帷子掀开,出来一个老者,左手拉着那个小丐,竟是玄铁令主人谢烟客。

他向几名官差喝道:“回去向你们的狗官说,今日之事,不得声张。

我只要听到什么声息,把你们的脑袋瓜子都摘了下来,把狗官的官印拿去丢在黄河里。”

几名官差连连哈腰,道:“是,是,小的万万不敢多口,老爷慢走!”

谢烟客道:“叫我慢走,你想叫官兵来捉拿我么?”

一名官差忙道:“不敢,不敢。

万万不敢。”

谢烟客道:“我叫你去跟狗官说的话,你都记得么?”

那官差道:“小人记得,小人说,我们大伙儿亲眼目睹,侯监集上那个卖烧饼的老儿,还有几个人,都是给一个名叫白自在的老儿所杀。

他是雪山派的掌门人,外号威德先生,其实无威无德。

凶器是一把刀,刀上有血,人证物证俱在,谅那老儿也抵赖不了。”

那官差先前让谢烟客打得怕了,为了讨好他,添上什么人证物证,至于弄一把刀来做证据,原是官府中胥吏的拿手好戏。

谢烟客一笑,说道:“这白老儿使剑不用刀。”

那官差道:“是,是!

那姓白的凶犯手持青钢剑,在那卖烧饼的老儿身上刺了进去。

侯监集上,人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的。”

谢烟客暗暗好笑,心想威德先生白自在真要杀吴道通,又用得着什么兵器?

当下也不再去理会官差,左手携着小丐,右手拿着石清夫妇的黑白双剑,扬长而去,心下甚是得意。

原来他带走那小丐后,总疑心石清夫妇和雪山派弟子暗中有对己不利的图谋,奔出数里,将小丐点倒后丢入草丛,又悄悄回来偷听,他武功比之石清等人高出甚多,伏在树后,竟连石清、闵柔这等大行家也没察觉,耿万钟他们更加不用说了。

他听明原委,却与己全然无干,见石清将双剑交给了耿万钟,心想石清夫妇对己恭谨有礼,又素知他夫妇名声甚好,雪山派的人却傲慢无礼,便想暗中相助石清,决意去夺回双剑。

回到草丛拉起小丐,解开了他穴道,恰好在道上遇到前来侯监集查案的知县,当即掀出知县,威逼官差、轿夫,抬了他和小丐去夺了双剑。

他所使的“软鞭”

,其实只是轿子中放着的一根粗索,官差带了来准拟捆绑人犯的。

耿万钟等没见到他面目,自然认定是石清夫妇使的手脚了。

谢烟客携着小丐,只向僻静处行去,来到一条小河边上,见四下无人,放下小丐的手,拔出闵柔的白剑在他颈中一比,厉声问道:“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若有半句虚言,立即把你杀了。”

说着挥起白剑,嚓的一声轻响,将身旁一株小树砍为两段。

半截树干连枝带叶掉在河中,顺水飘去。

那小丐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什么……指使……我……”

谢烟客取出玄铁令,喝问:“是谁交给你的?”

小丐道:“我……我……吃烧饼……吃出来的。”

谢烟客大怒,左掌反手便向他脸颊击了过去,手背将要碰到他的面皮,突然想起自己当年发过的毒誓,决不可以一指之力,加害于将玄铁令交在自己手中之人,当即硬生生凝住手掌,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吃烧饼?

我问你,这块东西是谁交给你的?”

小丐道:“我在地下捡个烧饼吃,咬了一口,险……险……险些儿咬崩了我牙齿……”

谢烟客心想:“莫非吴道通那厮将此令藏在烧饼之中?”

转念又想:“天下怎会有如此碰巧之事?

那厮得了此令,真比自己性命还宝贵,怎肯放在烧饼里?”

他却不知当时情景异常紧迫,金刀寨人马突如其来,将侯监集四面八方围住了,吴道通更无余暇觅地妥藏,无可奈何之际,便即行险,将玄铁令嵌入烧饼,递给了金刀寨的头领。

那人大怒,随手抛掷。

金刀寨盗伙虽将烧饼铺搜得天翻地覆,却又怎会去地下捡一个脏烧饼撕开来瞧瞧。

谢烟客凝视小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丐道:“我……我叫狗杂种。”

谢烟客大奇,问道:“什么?

你叫狗杂种?”

小丐道:“是啊,我妈妈叫我狗杂种。”

谢烟客一年之中也难得笑上几次,听小丐那么说,忍不住捧腹大笑,心道:“世上为孩儿取个贱名,盼他快高长大,以免鬼妒,那也平常,什么阿狗、阿牛、猪屎、臭猫,都不希奇,却那里有将孩子叫为狗杂种的?

是他妈妈所叫,可就更加奇了。”

那小丐见他大笑,便也跟着他嘻嘻而笑。

谢烟客忍笑又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小丐摇头道:“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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