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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章 天龙(139)(1/2)

阿紫忙道:“姊夫,放他不得!

这小子尽使卑鄙下流手段,须得斩草除根!”

萧峰摇头道:“江湖上处处荆棘,步步凶险,我也这么走过来了。

谅这少年也伤不了我。

我当日激得他伯父与父亲自刎,实是出于无心,但这笔血债总是我欠的,何必又害游氏双雄的子侄?”

说到这里,只感意兴索然,又道:“咱们回去罢,今天没什么猎可打。”

阿紫嘟起小嘴,但不敢违拗萧峰的话,掉转马头,和萧峰并辔回去,行出数丈,回头道:“小子,你去练一百年功夫,再来找我姊夫报仇!”

说着嫣然一笑,扬鞭疾驰而去。

第二十八回 草木残生颅铸铁 游坦之见萧峰等一行直向北去,始终不再回转,才知自己不会死了,寻思:“这奸贼为什么不杀我?

哼,他压根儿便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

他……他在辽国做了什么大王,我今后报仇,可更加难了。

但总算找到了这奸贼的所在。”

俯身拾起石灰包,又去寻找给萧峰用马鞭夺去后掷开的短刀,忽见左首草丛中有个油布小包,正是萧峰从怀中摸出来又放回的,当即拾起,打开油布,见里面是一本书,随手翻阅,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弯弯曲曲的文字,没一字识得。

原来萧峰睹物思人,怔忡不定,将这本《易筋经》放回怀中之时,没放得稳妥,乘在马上略一颠动,便摔入了草丛,竟没发觉。

游坦之心想:“这多半是契丹文字,那奸贼随身携带这本书,于他定大有用处。

我偏不还他。”

隐隐感到一丝复仇的快意,将书本包回油布,放入怀中,迳向南行。

他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与游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浑没半分名家子弟的模样。

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哥哥游骥商量。

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式,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

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不动手则已,一出手便使全力,第一招便送了他小命。

还是让他乖乖的学文,以保性命为是。”

于是游坦之到十二岁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了个宿儒教他读书。

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

游驹见儿子不肖,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

是以游坦之今年一十八岁,虽出自名门,却文既不识,武又不会。

待得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夫,他孤苦伶仃,到处游荡,一心便是要找乔峰报仇。

那日聚贤庄大战,他躲在照壁后观战,对乔峰的相貌形状瞧得清清楚楚,听说他是契丹人,便浑浑噩噩的北来,在江湖上见到一个小毛贼投掷石灰包伤了敌人双眼,觉得这法子倒好,便学样做了一个,放在身边。

他在边界乱闯乱走,给契丹兵出来打草谷时捉了去,居然遇到萧峰,石灰包也居然投掷出手,也算凑巧之极。

他低了头信步乱走,寻思:“我想法去捉一条毒蛇或是大蜈蚣来,去偷偷放在他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

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

一想到阿紫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发热,只想:“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脸色雪白、苗条秀美的小姑娘。”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马蹄声响,雪地中三名契丹骑兵纵马驰来,见到了他,便欢声大呼。

一名契丹兵挥出一个绳圈,唰的一声,套在他颈中,拉扯收紧。

游坦之忙伸手去拉。

那契丹兵一声呼啸,猛地纵马奔跑。

游坦之立足不定,俯身摔倒,给那兵拖了过去。

游坦之惨叫几声,随即喉头绳索收紧,再也叫不出来了。

那契丹兵怕扼死了他,当即勒定马步。

游坦之从地下挣扎着爬起,拉松喉头的绳圈。

那契丹兵用力拉扯,游坦之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三名契丹兵哈哈大笑。

那拉着绳圈的契丹兵手一挥,纵马便行,但这次不是急奔。

游坦之生怕又给勒住喉咙,透不过气来,只得走两步、跑三步的跟随。

他见三名契丹骑兵迳向北行,心下害怕:“乔峰这厮嘴里说得好听,说是放了我,一转头却又派兵来捉了我去。

这次给他抓了去,那里还有命在?”

他离家北行之时,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报仇,浑不知天高地厚,陡然间见到乔峰,父母惨死时的情状涌上心头,一鼓作气,便想用石灰包迷瞎他眼睛,再扑上去拔短刀刺死了他。

但一击不中,锐气尽失,只想逃得性命,却又给契丹兵拿了去。

初时他给契丹兵出来打草谷时擒去,杂在妇女群中,女人行走不快,他脚步尽跟得上,也没吃到多少苦头,只在被俘时背上挨了一刀背。

此刻却大不相同,跌跌撞撞的连奔带走,气喘吁吁,走不上几十步便摔一交,每一交跌将下去,绳索定在后颈中擦上一条血痕。

那契丹骑兵绝不停留,毫不顾他死活,将他直拖入南京城中。

进城之时,游坦之已全身是血,只盼快快死去,免得受这许多苦楚。

三名契丹兵在城中又行了好几里地,将他拉入了一座大屋。

游坦之见地下铺的都是青石板,柱粗门高,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拉着他的契丹兵骑马走入一个大院子,突然长声呼啸,双腿一夹,那马发蹄便奔。

游坦之那料得到这兵到了院子中突然会纵马快奔,跨得三步,登时俯身跌倒。

那契丹兵连声呼啸,拖着游坦之在院子中转了三个圈子,催马越奔越快,旁观的数十名官兵大声吆喝助威。

游坦之心道:“原来他要将我在地下拖死!”

额头、四肢、身体和地下青石相撞,没一处地方不痛。

众契丹兵哄笑声中,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

游坦之昏昏沉沉之中,隐隐听得那女子笑道:“哈哈,这人鸢子只怕放不起来!”

游坦之心道:“什么是人鸢子?”

只觉后颈中一紧,身子腾空而起,登即明白,这契丹兵纵马疾驰,竟将他拉得飞起,当作纸鸢般玩耍。

他全身凌空,后颈痛得失去了知觉,口鼻为风灌满,难以呼吸,但听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鸢子!”

游坦之侧头瞧去,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

他乍见之下,胸口剧震,身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头脑中混混噩噩,乱成一团。

那美貌少女正是阿紫。

她见游坦之暗算萧峰,萧峰却饶了他不杀,心中不喜,骑马行出一程,便故意落后,嘱咐随从悄悄去捉了他回来,但不可让萧大王知晓。

众随从知道萧大王对她十分宠爱,便欣然应命,假意整理马肚带,停在山坡之后,待萧峰一行人走远,再转头来捉游坦之。

阿紫回归南京,便到远离萧峰居处的佑圣宫来等候。

她询问契丹人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



这法儿大投阿紫之所好,她下令立即施行,居然将游坦之“放”

了起来。

阿紫看得有趣,连声叫好,说道:“让我来放!”

纵上那兵所骑的马鞍,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那兵一跃下马,任由阿紫放“人鸢”



阿紫拉着绳索,纵马走了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

但她重伤初愈,手上终究乏力,手腕一软,绳索下垂,砰的一声,游坦之重重摔将下来,跌在青石板上,额角撞正阶石的尖角,登时破了一洞,血如泉涌。

阿紫甚是扫兴,恼道:“这笨小子重得要命!”

游坦之痛得几乎要晕去,听她还在怪自己身子太重,要想辩解几句,却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一名契丹兵过来解开他颈中绳圈,另一名契丹兵撕下他身上衣襟,胡乱给他裹了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却那里止得住?

阿紫道:“行啦,行啦!

咱们再玩,再放他上去,越高越好。”

佑圣宫中院子虽大,毕竟驰不开马,契丹兵禀告阿紫,移到宫后大校场上去,施放更佳。

一名契丹兵提起绳索,从游坦之腋下穿过,在他身上绕了一周,免得扣住脖子勒死了,喝一声:“起!”

催马急驰,拉到大校场上,随即将他在校场中拖了几圈,又将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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