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1025章 天龙(13)(2/3)

钟姑娘年纪甚小,天真烂漫,我那有……那有此意?”

黑衣女郎左臂伸后,将金钿盒子取了去。

段誉见她手上戴了一只薄薄的丝质黑色手套,不露出半点肌肤,说道:“我爹爹住在大理城中,你只须……”

黑衣女郎道:“慢慢再说不迟。”

将钿盒放入怀中,说道:“姓祝的老头儿,你给我滚出去!”

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颤声道:“你说什么?”

黑衣女郎道:“你快滚出厅去,我今天不想杀你。”

那老者手中长剑一挺,喝道:“你胡说什么?”

声音发抖,也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害怕。

黑衣女郎道:“你又不是姓王的恶婆娘手下,只不过给这两个老太婆拉了来瞎凑热闹。

一路之上,你对我还算客气,那些家伙老是想揭我面幕,你倒不断劝阻。

哼,还算不该死,这就滚出去罢!”

那老者脸如土色,手中长剑的剑尖慢慢垂了下来。

段誉劝道:“姑娘,你叫他出去,也就是了,不该用这个‘滚’字。

你说话这么不客气,祝老爷子岂不要生气?”

那知这姓祝老者脸色一阵犹豫、一阵恐惧,突然间当啷一声响,长剑落地,双手掩面,当真奔了出去。

他刚伸手去推厅上长窗,平婆婆右手挥动,一柄短刀疾飞出去,正中他后心。

那老者一交摔倒,在地下爬了丈许,这才死去。

段誉怒道:“喂,胖婆婆,这位老爷子是你们自己人啊,你怎地忽下毒手?”

平婆婆右手从腰间另拔一柄短刀,双手仍各持一刀,全神贯注的凝视黑衣女郎,对段誉的说话宛似不闻。

厅上余人都走上几步,作势要扑上攻击,眼见只须有人一声令下,十余件兵刃便齐向黑衣女郎身上砍落。

段誉见此情势,不由得义愤填膺,大喝:“你们这许多人,围攻一个赤手空拳的孤身弱女,还有天理王法么?”

抢上数步,挡在黑衣女郎身后,喝道:“你们胆敢动手?”

他虽不会半点武功,但正气凛然,自有一股威风。

瑞婆婆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倒不禁嘀咕,料想这少年若非身怀绝技,故意装模作样,便是背后有极大靠山。

她奉命率众自江南来到大理追擒这黑衣女郎,在此异乡客地,实不愿多生枝节,说道:“阁下定要招揽这事了?”

语气竟客气了些。

段誉道:“不错,我不能让你们恃强欺弱。”

瑞婆婆道:“阁下属何门派?

跟这小贱人是亲是故?

受了何人指使,前来横加插手?”

段誉摇头道:“我跟这位姑娘非亲非故,不过世上的事情,总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劝各位得罢手时且罢手,这许多人一起来欺侮一个孤身少女,未免太不光采,口出粗言,更非前辈风范。”

低声道:“姑娘快逃,我设法稳住他们。”

黑衣女郎也低声道:“你为我送了性命,不后悔么?”

段誉道:“死而无悔!”

黑衣女郎又问:“你不怕死么?”

段誉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怕死,可是……可是……”

黑衣女郎突然大声道:“你手无缚鸡之力,逞什么英雄好汉?”

右手突然挥动,两根彩带飞出,将段誉双手双脚分别缚住了。

瑞婆婆、平婆婆等人见她突然袭击段誉,都大出意料之外,群相惊愕之际,黑衣女郎左手连扬。

段誉耳中只听得咕咚、砰嘭之声连响,左右都有人摔倒,眼前刀剑光芒飞舞闪烁,蓦地里大厅上烛光齐熄,眼前陡黑,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已给提在空中。

这几下变故实在来得太快,他霎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但听得四下里吆喝纷作:“莫让贱人逃了!”

“留神她毒箭!”

“放飞刀!

放飞刀!”

跟着叮当呛啷一阵乱响,他身子又向上飞,马蹄声响,已然身在马背,但手脚都给缚住了,动弹不得。

只觉自己后颈靠在一人身上,鼻中闻到阵阵幽香,正是那黑衣女郎身上的香气。

蹄声得得,既轻且稳,敌人的追逐喊杀声已在身后渐渐远去。

黑玫瑰全身黑毛,那女郎全身黑衣,黑夜中一团漆黑,睁眼什么都瞧不见,惟有一股芬馥之气缭绕鼻际,更增几分诡秘。

黑玫瑰奔了一阵,敌人喧叫声已丝毫不闻。

段誉道:“姑娘,没料到你这么好本事,请放我起来罢。”

黑衣女郎哼了一声,并不理睬。

段誉手脚给带子紧紧缚住了,黑玫瑰每跨一步,带子束缚处便收紧一下,手脚越来越痛,加之脚高头低,斜悬马背,头脑中一阵阵晕眩,当真说不出的难受,又道:“姑娘,快放了我!”

突然间啪的一声,脸上热辣辣的已吃了一记耳光。

那女郎冷冰冰的道:“别啰唆,姑娘没问你,不许说话!”

段誉怒道:“为什么?”

啪啪两下,又接连吃了两记耳光。

这两下更加沉重,只打得他右耳嗡嗡作响。

段誉大声叫道:“你动不动便打人,快放了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突觉身子一扬,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下,可是手足均遭带子缚住,带子的另一端仍握在那女郎手中,段誉便给黑玫瑰拉着,在地下横拖而前。

那女郎口中低喝,命黑玫瑰放慢脚步,问道:“你服了么?

听我的话了么?”

段誉大声道:“不服,不服!

不听,不听!

适才我死在临头,尚自不惧。

你小小折磨我一下,我怕……我怕……”

他本想要说“我怕什么?”

但此时恰好给拉过路上两个土丘,连抛两下,将两个“什么”

都咽在口中,说不出来。

黑衣女郎冷冷的道:“你怕了吧!”

一拉彩带,将他提上马背。

段誉道:“我要说‘我怕什么?

’当然不怕!

快放了我,我不愿给你牵着走!”

那女郎哼的一声,道:“在我面前,谁有说话的份儿?

我要折磨你,便要治得你死去活来,岂是‘小小折磨’这么便宜?”

说着左手送出,又将他抛落马背,着地拖行。

段誉心下大怒,暗想:“这些人口口声声骂你小贱人,原来大有道理。”

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骂人了。”

那女郎道:“你有胆子便骂。

我这一生之中,给人骂得还不够么?”

段誉听她最后这句话颇有凄苦之意,一句“小贱人”

刚要吐出口来,心中一软,便即忍住。

那女郎等了片刻,见他不再作声,说道:“哼,料你也不敢骂!”

段誉道:“我听你说得可怜,不忍心骂,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那女郎一声唿哨,催马快行,黑玫瑰放开四蹄,急奔起来。

这一来段誉可就苦了,头脸手足给道上的沙石擦得鲜血淋漓。

那女郎叫道:“你投不投降?”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