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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发(2/4)

我给你提供线索,你去找人,回头那人报复我。

可我还没准备在这儿为正义事业献身。”

彭野无言两秒钟,转而问:“你一个人出行?”

程迦冷笑,“你以为我和他们一伙儿呢,还是你和那矮个儿一样以为我是风尘女?”

说话间,酥油茶端上来了。

彭野没再说话,竟也不解释,连礼貌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都没有。

程迦胸口闷了一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埋头摆弄相机。

彭野见她不说话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迦懒得搭理,头也不抬地道:“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名字?”

彭野说:“张槐花。”

程迦差点儿没一口茶喷出来,她斜眼看他,疑心他是闷骚型。

但他看上去很是一本正经,眼底丝毫没有调侃的笑意。

这个男人捉摸不透,挺有意思。

她旅途无聊,可以和他聊点什么打发时间,但他的话题只有一个。

他说:“你现在仍然没有改变想法?”

程迦道:“昨天在客栈里看到过一个男人,但完全没有印象。”

“你又撒谎了。”

“哦?”

程迦扬起眉毛,“何以见得?”

“你是摄影师,观察细节是你的习惯。”

程迦缓缓地笑了,道:“你又说错了,我是来旅行的。”

彭野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最后说:“那是我判断错了。”

他问:“接下来去哪儿?”

“拉萨、樟木、尼泊尔。”

他嗯一声,拿了双筷子吃早餐,不再问话,看上去对她的其他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很快吃完,把那杯水喝了,起身去结账。

程迦意外他真喝了那杯水,抬头看,他已走到门边,因撞上她的目光,才应付地冲她点了下头算是道别。

程迦慢他一拍,来不及阻拦,他离了店。

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原以为他会留下来坚持问出点儿什么线索。

她飞速收拾好东西追出去,上午的人群密集起来,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前后看看,看不到了,转身走到角落,一脚踢在墙根上,“操!”

彭野没走几步,接到电话。

对方声音又轻又柔,能滴水似的,“野哥,你要走了都不来看看我?”

他脚步停了一下,“你知道我来了?”

“是啊,还是听别人说的,像话吗?”

“这次来有点忙。”

“过门不入,哼。”

从语气里就听得出对方嘟着嘴。

彭野淡淡地笑了笑,“呵,还生气了?”

“生不来气的。”

她说,“什么时候动身啊?”

“两小时后。”

“那……来看看我呗。”

彭野刚要说话,手机振了一下。

“挂了,先接个电话。”

是十六打来的。

“七哥,怎么样?

单独问她有没有问出什么线索来?”

“没有。”

十六忍了忍,说:“干脆交给警察吧,把她带去局子里审问审问。”

彭野回答了两个字。

程迦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气温上升了,越走越躁。

快十点的时候,她返回客栈。

可一进门她就有种诡异的感觉,有人进过她的房间,翻过她的东西。

虽然床单被子行李箱相机箱都和她出门时一样整齐,但她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行李箱的拉链留在箱子的正中央,和她出门时一样,但拉链是偏左的,而非偏右;打开箱子一看,衣服一卷卷摆放整齐,但她卷衣服会留下棱角;相机箱子也是,装镜头和机身的黑袋子摆放顺序是对的,可袋口绳子的打结方式不对。

程迦黑着脸静了十几秒钟,抽了根烟。

抽完她收拾了东西下楼。

退房时,程迦随意问老板娘:“今天生意怎么样?

有没有客人入住?”

老板娘叹气道:“不好,这地本来就偏僻,没什么游客,今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再说店里出了那事儿(死人),坏事传千里,我这店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关门了。”

“哦,”

程迦敷衍地安慰了几句,又问,“为什么说坏事传千里?

昨天那队人又来调查了?”

“呵!”

老板娘哼一声,明显不想提这糟心事。

程迦心里有谱了。

她退了房,提了车,出发了。

下次见到那个男人,她得亲自扇他几巴掌。

程迦想。

程迦的车行走在苍茫辽阔的荒原上,数十公里,不见人烟。

只有成群的藏野驴毛毛躁躁地跑过。

枯草遍生的荒原像一张金色的地毯,延绵无边际。

大风吹过,像波光粼粼的金子的湖。

荒原尽头是银灰色的山脉,头顶是蓝得像海洋一样的天空,蓝得铺天盖地,沁人心脾。

程迦的车在蓝天和金草地上奔驰,她打开窗户吹风,抬头看见高高的蓝天,鹰在盘旋。

她仰望天空,不看前路。

忽然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碎石遍布的路,车哐当着晃动几下,熄火了。

程迦试着发动几次,可这车挣扎数次后,彻底废了。

她想过这车会废,但没想到废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程迦打开车门,落脚走到金黄的枯草地上,前后望,蓝天荒草无人烟。

她索性倒在金色的草地里晒太阳,闭上眼睛,阳光把她的世界染成红色。

只有风在吹。

世界安静极了,苍茫,盛大,蕴藏着澎湃的力量。

枯草丛生的大地,温暖,温柔,像人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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