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坚守(4/5)
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
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照片。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
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
程迦咬牙道:“自己拍的。”
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
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
彭野在她身边沉睡。
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药,却减了量。
慢慢来。
她点了根烟,思索。
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是什么。
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喂?”
“……妈。”
“嗯?”
“在干吗呢?”
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欲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
“……做头发。”
程母的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
“不忙……我明天回家吃饭。”
“好。
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
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
“我中午有事。
明天来。”
程母说:“那好。”
程迦挂断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
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刺激得眯起眼睛。
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跷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
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
彭野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她在画油画,类似波洛克的抽象主义风格,但色彩更明快。
彭野问:“画心情?”
程迦回头仰望他,愣了愣,才说:“是啊。”
“我以前不配合方妍,不和她说话,她就让我画给她看。”
“以前的画呢?”
“在暗室里。”
“我去看看。”
他通知她。
“随意。”
彭野起身,看一眼窗外,又看看程迦的照片,拉上了窗帘内层的白纱。
他走进暗室,看到很多照片一排排晾在墙上。
显影纸,相机纸,胶卷,显影水,油墨,数码冲印机,电脑……齐全得像在照相馆。
程迦在外边说:“抽屉里。”
彭野拉开抽屉,看见了画。
密密麻麻的点,杂乱无章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块,阴暗冷淡的色系,不像外边她正在画的那幅。
他一张张看完,以为还有,拉开下边的抽屉,结果看见了自己。
一摞a3纸大小的照片上全是他。
每张照片都有文字描述,他看到他立在走风坡上,风马旗,玛尼堆,他望着蓝色的天空。
高原风情,一行小字:“彭野,保护站三队队长,脾气很硬,心却很软,他说追捕盗猎者不是为了把他们关起来,而是让他们不再做。
他喜欢画地图,看星空,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
彭野此刻心是软的。
他又看到一张:黄昏时分,荒凉的高原上青藏公路绵延远方,烧羊皮的火堆只剩灰烬,他站在灰堆边。
暮霭沉沉,西天只剩最后一丝红光。
这张下边只有一句:“最后一个男人。”
彭野把相片收好,走出去,语气平定地道:“程迦。”
“嗯?”
她回头看他一眼,画笔上沾着明黄色的颜料,又继续画去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
程迦又回头了,看他半刻,见他是严肃的。
“说吧。”
她放下画笔。
彭野眼神笃定,朝她走去。
门铃响了,彭野脚步一顿,回卧室穿t恤。
程迦也套了件睡袍去开门,竟是程母。
程迦意外,有几秒钟没说话,“……妈。”
“有上心的人了?”
程母问,走进来。
程迦没答,母女俩交流甚少,但母亲的嗅觉着实可怕。
正说着,彭野从程迦卧室出来,程母一见,脸色就变了。
彭野神色也不对。
程迦关上门,说:“妈,这是……”
“彭先生。”
程母说。
彭野终究颔了颔首。
程母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彭野道:“好。”
程迦警惕,“你们怎么……”
“别管。”
程母走去书房,程迦看彭野,撞上他复杂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跟着去了书房。
程母立在窗边,声音不大:“你厉害。”
彭野平静地看她。
“她上一次主动跟我打电话,是要户口本和江凯结婚。”
彭野神色仍是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