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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二哥哥(2/3)

或者他在逃避。

宁宁总是在周三的下午给他打电话,他有时候会不在服务区,有时候会转留言箱,她会简短地说几句,告诉他自己最近在做什么,他有时候会回她,有时候不会。

她第一次收到她明信片的时候,已经快要夏天了,她已经穿起了裙子,明信片上是冰岛的太阳海盗船,还有哈尔格林姆斯大教堂。

背面是他劲瘦的字:冰天雪地的场景,会容易想起你,想再亲吻你唇瓣。

——你那边应该是夏天了,如果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吧!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和悯之在一起,你穿一件水绿色的裙子,头发像海草一样,我说你像海的女儿。

宁宁为此买了十数件新衣服,翻来覆去地倒腾,然后拍照,挑选图片,从上百张照片中,精挑细选了六张发给他。

他回她:“很漂亮。”

也就三个字,她却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整个人都是甜蜜满足的。

悯之去奥地利做交换生的时候,陆逸之绕道去看她,宁宁抓心挠肺地想见他,她甚至都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去看望悯之。

然而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在电话里和悯之说,多拍些照片给她看看。

悯之回来之前说:“我二哥哥给你带了礼物,你要等我回去哦~”

她就一直一直等啊,盼望着,像是盼望圣诞礼物的小孩子,每天都在掰着指头过日子。

悯之要回来的前一天,她都没有睡觉,和悯之约定时间见面,她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悯之捧出来一个小盒子,用细绒布袋子装着,锁边用了金线,还有一个珍珠活扣,要打开必须先拆了金线,悯之微微探头,“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知道,让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嘛!”

她抿着唇,笑意缓缓地从唇角爬上去,怎么都抑制不住。

“不给看。”

悯之哼了她一声,“有异性,没人性。”

她回到家——悯之去做交换生之后,她就不在宿舍住了,宁宝是只活动需求非常大的猫,她让爸妈干脆在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给她,复式公寓,三层,她自己设计了一个极高的螺旋式的猫爬架,放置在中庭的位置。

她回到家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金线挑开,打开了珍珠活扣,里面的盒子镂雕着繁复的花纹,她至此还是没有猜出来这是什么,盒子是锁扣式的,她打不开。

门铃响了,她去可视屏那里看外面的来客,是个送外卖的大哥,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玫瑰,另一只手里提着蛋糕。

“您好,是宁小姐家吗?

您的花和蛋糕,麻烦签收一下。”

她略显得疑惑地打开了门,签收完之后看花里插着的卡片。

卡片上没有字,只黏着一枚心形的金属样式的东西,宁宁把它拆下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极强的预感,然后她用那枚心形金属填补到盒子的空隙,微微转动方向,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枚钻戒,还有一张字条。

——不知道会不会唐突,我在楼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手在抖,大脑里空白一片,她穿着拖鞋就那么冲到了楼下。

寒冬凛冽,他挺拔地站着,看见她,忽然笑了笑,张开双臂。

她一把抱住他,眼泪倏忽就落了下来。

“干嘛呀,你是在求婚吗?”

他那样的人,真不适合搞浪漫。

他声音在寒风里显得格外温和,“嗯,你答应吗?”

她或许是脑袋抽了,偏过头傲娇地说了句,“你还没单膝下跪呢!”

他几乎下一秒就单膝跪了下来,手执着她的手,轻轻吻上去,缓缓笑了,“我的美人鱼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发誓会一直爱你,直到我死去。”

宁宁一直觉得求婚这种行为很傻。

但她现在只想哭。

她眼泪确实在往下掉,唇角却挂着笑意。

她终于哽咽着“嗯”

了声,把他拉了起来。

“你今晚可以不走吗?”

他低头给她擦眼泪,笑着点了点头,“可以,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后悔。”

不后悔,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 啊,我是蜗牛。

番外五:大哥哥 尤嘉成功失眠了, 第二天下暴雪, 又停电,窝在被窝里一整天, 她思来想去,也没从“到底发生了什么”

的迷思中走出来。

陆季行、尤嘉,陆季行、尤嘉……她默念了八百遍, 也没从这两个词中咂摸出丁点的暧昧出来。

但似乎回忆起来很多事, 比如十六年那年被他堵在餐厅走廊的角落里逼问是不是恋爱了……比如十七岁隔壁学院一个学长似乎想追她,好多次说要请她吃饭看电影,被老哥发现了, 尤靖远在“卧槽谁他么打我妹主意”

和“不行不行我妹已经大了”

的纠结中, 跟陆季行随口吐槽了句, 陆季行一句“她还小,早恋不可取。”

成功让尤靖远的天枰倾斜了, 于是尤靖远举着拳头警告尤嘉, 离那些不怀好意的臭男人远一点……比如她五月份的生日,陆季行总是寄礼物给她……比如十八岁生日, 他寄了一条项链给她,那时候她还在想, 收这种礼物会不会不太好,被尤靖远一句“成人礼嘛!

当然要特别一点”

给打消了顾虑…… 这些好像的确不是正常的哥哥和妹妹的关系,况且他们本来也没有兄妹关系, 顶多是尤嘉自作多情, 总把他当哥哥看。

这么一琢磨, 尤嘉还真的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

尤嘉硬生生给自己洗了脑,硬生生给自己掰扯出来一点那什么可以叫做愧疚的情绪出来。

尤嘉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翻来覆去,最终觉得: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第三天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九,尤嘉终于从终极宅女的状态中走出来,被老哥指使着去给陆季行家里送年货盒子,她想是得好好和人说清楚,是她自己没领会,对不起人家,所以拒绝和道歉一定要真诚。

最好要当面说。

她戴了围巾,戴了手套,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就捧着盒子出门了,外面风大雪大,好在没几步路。

刚走了不到五分钟,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转弯处拐过来,个子高高的,穿一身黑色,不急不缓往这边走,尤嘉那时候视力不太好,模模糊糊地就能看见一个影子,等走近了,猛地心跳了一下。

陆季行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歪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打电话让我过去拿。”

尤嘉摇了摇头,“也就几步路。”

“你哥哥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尤嘉顿时无语,“他脸皮可真厚,自己在家打游戏呢!”

“没关系,我求之不得。”

尤嘉被梗了一下,心跳又快了片刻。

她长这么大,哪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说完倒是神色如常,尤嘉都怀疑自己领会错了。

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家,他家住在里面的别墅区,花园小洋房,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是有私人游泳池的,这个季节结着冰,尤靖远以前会来这边玩,回家的时候总是擦都不擦,一身的水,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裤衩,那时候尤嘉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每次老妈都要暴打他一顿,让他注意点儿形象,别辣他妹妹的眼睛。

不知道陆季行是不是也和他哥一样。

嗯,想象不大出来。

穿过花园和游泳池,就到了正厅,推开门,尤嘉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他解释,“厨房在熬药,味道不大好闻,你跟我上楼吧!”

“你……生病了?”

陆季行的妈妈姜嫣女士是个铁娘子,大年夜前一天还在工作,家里惯常就他、一位家政助理和一位阿姨在,不是他生病就是阿姨生病,但阿姨生病大多是直接请假回家了,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他生病了。

陆季行“嗯”

了一声,尤嘉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他本来肤色就偏白,在一群糙老爷们儿中,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奶油气,配他那性格虽然不至于娘,但总归显得清秀了点,这会儿脸色更是苍白,只眼眶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

一个病弱的美少年,格外惹人怜惜。

只是别人发烧都脸红,他反而脸色更苍白了。

尤嘉发誓,她郑重发誓,她鬼使神差地探手去摸他额头,一定是出于一个准医生的职业直觉。

而不是别的…… 他顿了脚步,尤嘉自己都傻了,手背还贴着他的额头,能感受到他额头灼热的温度。

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你知道,当两个人确切有一方知道另一方喜欢或者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是很容易激发暧昧的。

尤嘉就觉得这会儿特别暧昧,这暧昧还是自己搞出来的,这让打算今天和他说对不起的自己显得分外的愧疚和自责。

陆季行却没那么惊讶,他只是沉默了两秒钟,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按住她的手,拉下来,轻声说:“不碍事,别担心,已经开始退烧了。”

声音轻得近乎温柔。

尤嘉恍惚地“嗯”

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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