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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9 负重而行(1/2)

颜面,时人称“面目”。

项王笑曰:“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

苏武亦曰:“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

霸王无颜见江东父老。

苏武无颜归汉。

谓“身体发肤”,另有“体面”并“体统”。

时至今日。

堂堂汉室公主,竟需屈从贼臣。

舍清白之身。

颜面无存,成何体统。

汉室衰亡之兆,可见一斑。

相比太仆王允。

不其侯之恶,实不足为虑。

除去乃阳安长公主之夫,汉室贵胄。

其人,无论才智并气节,皆不可助其成事。

董卓将其下狱,看似法不容情。

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负重行而上坂,可谓苦矣。”

万年公主,自讨苦吃。

怨不得旁人。

开年大典,尤其隆重。

董卓身体力行,亲力亲为。

乃为定一年之风向。

借大典聚拢声望。

坐实权倾天下之大位。

更借大典,窥视世态人心。

凡借故缺席,亦或口是心非,草草了事者。

皆暗书于衣袍襟底以记之。

待上陵礼后,徐徐图之。

首当其冲,便要将王允及其党羽,斩尽杀绝。

永绝后患。

王允素有清名。

且刚直不阿,不媚权臣。

朝中自有如司隶校尉桓典,一干人等追随。

董卓窃以为,王允之谋,牵连甚广。

绝非吕布所供,不其侯伏完等人。

甚至董卓亲信中,亦有人,与其暗中勾结。

究竟万岁坞中,细作何人。

唯严刑拷打,方能窥得天机。

还需速战速决。

迟恐蓟王发威。

王允乃安世高女,曹节养女,淯阳君安贵人义父。

论亲疏,乃蓟王外舅。

蓟王无小事。

更无难事。

只需蓟王开口,便是董卓,亦不敢动其分毫。

正如冯美人父冯芳,西园大火,太后身亡。

却举家避入函园,为八校之首。

蓟国比二千石俸,何必多言。

更何况父凭女贵。

得享蓟国民爵十三等之中更。

安素叔父曹冲,授民爵十五等之少上造。

如今蓟国大兴海外寄田。

二人俸禄,可想而知。

曹冲虽不过北军越骑校尉,且早已赋闲在家,避入函园仙台里。

轻易不入城,更不闻不问北军之事。

坐享太平,亦称急流勇退,先知先觉。

即便如此,越骑营士,却皆以曹冲,马首是瞻。

令行禁止,不受外人调遣。

究其原因,曹冲坐享其成,一年收入巨丰。

十取其一,犒赏营士。

足可尽收军心。

再加与蓟王沾亲带故,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为身家性命长久计,岂能弃明投暗,自寻死路。

远近皆得大利。

越骑营自忠心不二。

更何况营中辎重兵甲,皆更为蓟国制式。

七百越骑,于北军之中,足称精锐。

试想。

二宫之侧,洛阳城内,有七百越骑,随时待命。

不啻一支奇兵。

“越人,丹徒人。

越灭吴,丹徒地属楚。

秦灭楚后,置三十六郡,丹徒县属会稽郡,故以丹徒为越人也。”

越骑多出吴郡丹徒等县。

曹冲军司马,乃丹阳句容人何遂。

本是伍长,妻有美色。

曹冲酒后戏言,欲求之。

何遂不敢违,其妻不从。

欲自尽以保清白。

万幸,曹冲酒醒而悔,急传语何遂,又登门赔罪。

这才化险为夷。

蓟王言,南橘北枳。

曹冲酒醒,焉能不知大祸临头。

若坐实“夺人之妻”,必遭蓟王深恶痛绝。

其下场,可想而知。

诚然。

曹冲若不投蓟王门下,知晓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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