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好生思量(1/2)
蓟王临朝辅政,手握八关都邑,陵园陈列幕府精兵。
位同大将军,内秉国政,外钺专征。
又年少多金,长情之主。
走南闯北,无往不利。
重回洛阳,宗亲权贵,封君列候,列队相邀。
蓟王皆在船宫设宴款待,从不轻身赴宴。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瓦当无故脱落,正中天灵的几率,即便再渺茫,亦不可不防。
正如蓟王这般。
一般宅院,哪有三足踆乌,铁壁铧嘴,坚船利炮,守备森严。
尤其西园内有一万禁卫。
蓟王顶风冒雪,只身赴宴。
虽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然风险,确不可控。
一旦入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尤其蓟王牵一发而动全身。
各方利益牵绊,争相拉拢。
亦有看不见的“三方势力”,虎视眈眈。
自当,不可不防。
史涣等绣衣吏,各个如临大敌,足见一斑。
诚然。
若想暗算蓟王。
需先想好,当如何收场。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漂橹。
车驾列队驶入西园。
便有院内左驺,前方开道。
“(光和)四年春正月,(灵帝)初置騄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厩马非郊祭之用,悉出给军。”
换言之,騄骥厩马,皆为西园卫所用。
约有千骑。
披装楼桑兵甲,堪称虎狼上士。
今只为迎宾,彰显太后礼遇。
千秋殿乃万金堂改造。
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万丈高楼平地起。
汉人造楼,先夯实地面,再石砌台基。
后世谓“平台”者,便是指此。
台上起高楼,四周碧水环绕,上跨桥架,通登台阶梯。
先帝不敢登高,却喜造高楼。
四百尺千秋观,便是明证。
后有诗篇:“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可惜诗仙未曾活在时下。
便是不敢登高的汉灵帝,亦起四百尺高楼。
百尺竿头,还需更进一步。
短小如斯,如何敢称“危楼”。
便是前大将军府霞楼,亦高百尺有余。
为此宴,西园上下,一干人等,忙碌数日之久。
新任长乐太仆赵忠,涂唇傅粉,沐浴香薰。
精神焕发,领一众亲随小黄门,殿前接驾。
自从毛遂自荐,为蓟王暗查涂鸦襄楷上疏之人。
赵忠终得安心。
虽说大将军何进,并非死于其手。
然终归难逃干系。
前长乐太仆郭胜,出宫辟祸,却被太后迁怒,当场绞杀,悬尸于阙下。
足见太后心机手段。
然,赵忠却欢天喜地,接任郭胜身后之职。
究其原因,若不避入西园,或早死于御史风闻奏事之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太后既然收留,可证赵忠清白。
如若不然,何必悬尸阙下。
总归是嫁入天家为帝后。
何太后与大将军何进,利益取舍,皆有不同。
因是家宴,故设在后殿。
蓟王与何氏,相伴入内。
车骑将军何苗,替太后迎于轩下。
除大将军何进外,何氏三兄妹,皆同出一母,舞阳君。
彼此自然亲近。
入殿后,见上首未设垂帘。
只对设紫琉璃屏风二面。
蓟王这便了然,何太后并舞阳君,皆在。
话说,大将军何进兴兵入宫前,太后将何氏一门,接入宫中。
躲过兵灾。
今大将军身首异处,入土为安。
家小索性便长居太后寝宫。
大将军府亦改做车骑将军府。
尤其何苗,一无大兄压制,再得太后庇护。
尽收大将军残势,与董骠骑幕府,分庭抗礼。
志得意满,步步生风。
因是家宴,遂请蓟王夫妇入客席。
时下,并无女子不可入席之俗。
事实上。
古往今来,只说男女不同席,并非女子不入席。
《礼记·内则》:“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即是说,男孩女孩到七岁时,便不宜同席共食。
至于食不连器、坐不连席,男女授受不亲。
亦需分关系、场合。
不可拘泥。
若夫妻亦授受不亲,麻姑仙派当香火鼎盛。
试想,普天之下,皆需麻姑施以飞针受孕。
门派焉不大兴。
蓟王夫妇共席而坐,亦合乎汉礼:大而化之,无为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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