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罩上去了。

梁药闭着眼，羞耻得不像话，本来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亲吻，是她小看他了，一毕业他就不想当人了！

梁药红着脸忍耐，心里拼命说服自己，算了，谁叫她吃饱了没事干总去撩拨他，是她自讨苦吃，行，摸就摸，她！让！他！摸！

梁药自我安慰，以为他会在这里点到为止，直到那处一凉，她的内衣扣竟然被解开了。

梁药脑袋一片空白，羞得都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而楚昼得寸进尺，正要更进一步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悦耳的铃声在漆黑安静的房间突兀响起。

两个人同时顿住，梁药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地推开他，飞快往后退，离他远远的，两手伸到后面，羞恼地系着内衣扣。

楚昼看到人跑了，略感无奈，拿出手机，看到是赵忆豪打来的，那一刻，他有种想把他拉黑的冲动。

楚昼深吸口气抑制住，接通电话，哑着嗓子不耐道：“什么事？”

赵忆豪本来要说正事，可听他声音哑，鼻音很重，不禁奇怪，“阿昼，你感冒了？”

楚昼烦躁，“没事我挂了。”

“哎哎别呀，你干嘛去了，火气这么大！”赵忆豪嘀咕，“你没看班级群吗？班上今晚要搞谢师宴，规定全班都必须参加，高考结束这么久了，分数也出来了，我们班也是时候吃顿散伙饭了，你会来吧？”

楚昼当然不想去，刚要回绝，被梁药一把抢过手机，“去，我们都去！”

赵忆豪声音大，再加上房间又安静，他说了什么梁药都听得清清楚楚。

“行啊，老班还特意叮嘱过叫你一块来，”赵忆豪笑道，“那就说好了，地址看群里。”

“嗯。”梁药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还给楚昼。

楚昼挑了挑眉，“你要去？”

“是啊。”梁药道，“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班以前的一份子吧。”

楚昼：“我以为你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没记错的话，梁药连在九中的班级聚餐都没去。

“我现在想去了不行啊？”梁药白了他一眼，继续和他待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又把楚昼赶了出去，“好了，刚刚亲也亲这么久了，便宜你也占够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砰”的一声。

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楚昼无奈，最后还是去冲了个冷水澡。

好像比之前更难受了。

*

梁药不参加自己班上的谢师宴是有原因的，因为王芹芹不去，最好的朋友不在，她去了也没意思。

王芹芹高考没考好，这不代表她没努力，恰恰相反，高三下学期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发奋图强，眼睛发亮地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梦想，那就是考北影，当明星！

梁药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王芹芹的明星梦还没放下，不过她自己都决定考c大了，考北影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那段时间，梁药一边认真听楚昼补习，一边又给别人补习，日子过得酸爽无比。

王芹芹真的很努力，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连北影的艺考都过了，可时间实在太紧，成绩很难提上去，文化分只考了三百多，最后被第二志愿录取，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戏剧学院。

成绩出来后，王芹芹消沉了很长时间，梁药默默陪着她，问她要不要复读。

王芹芹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头，“算了，那么痛苦的日子经历一次就够了，再考一次我说不定还没现在高呢。”

她喝了口酒，说：“药啊，其实我一直挺羡慕你找了楚昼这样的对象。”

梁药一愣。

王芹芹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不是喜欢他，我就是羡慕有人在乎自己，然后被拖着往前走……可能你们这样的才叫谈恋爱吧。”

梁药问：“我不够在乎你？”

“男人和女人总归不一样。”王芹芹摇摇头，“不说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就不信我不行了！”

梁药也笑了，啤酒罐和她碰了碰，“祝你好运。”

*

下午五点，到了吃饭时间，梁药和楚昼坐车前往定好的饭店。

他们是踩点去的，所以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都齐了，不仅程一帆来了，教他们的各科老师都被班长请来了，坐了满满三大桌，吵吵嚷嚷很热闹，平日不言苟笑的老师们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和学生笑着交谈。

当梁药和楚昼出现时，赵忆豪吹了声口哨，拍了拍手，“热烈欢迎我们的省状元和他女朋友，大家鼓掌！”

“哦哦哦！恭喜啊！”大家笑着起哄。

“你够了。”梁药斜了赵忆豪一眼，看到梁雯身边还有空位，便过去坐在她旁边。

楚昼坦然地坐在梁药旁边，他的另一边是程一帆。

程一帆看到他教出来的省状元，荣幸又欣慰，“楚昼，不出意外，你将是我带过的成绩最好的学生了，来，我们敬一杯。”

“谢谢。”楚昼不置可否，礼貌敬酒。

人齐后，班长叫服务生上菜，空气很快弥漫了饭菜的香味。

梁药望了周围一圈，发现所有桌子都坐满了，而且还都是熟面孔，不仅有他们班的人，连2班和3班都来这聚餐了，她竟然还在隔壁桌看到了苏浅的身影。

许久不见，苏浅好像又变得内向了，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披着头发，闷声不吭地坐在角落，旁边的人都在聊天，就她一个人低头吃饭，看上去分外不合群。

“为什么别的班也在？”梁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解地问梁雯。

“好像是各班班长商量的。”梁雯拍开林韩熙伸过来骚扰的手，对她道，“说一起吃有优惠，能节省好多钱，老师也不用跑好几趟。”

梁药随口问道：“你知道苏浅考得怎么样吗？”

“不怎么好，”梁雯声音小下去，“听说她明年打算复读。”

梁药点头，没太在意，“爸好点了吗？”

梁远国已经出院了，在外面租了房子住，梁雯也从学校搬了出来，现在和爸爸住一起。

“好多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去上班了，”梁雯浅笑，“姐，你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爸每天都念叨你呢。”

梁药咬着筷子，也挺想梁远国的，“那我搬过去好不好？”

“啊？”梁雯一呆，然后高兴起来，“好啊，什么时候？”

“……我开玩笑的。”梁药忍俊不禁，“你们那里那么小，哪里住的下这么多人。”

“也是，”梁雯遗憾，“那等我们大学毕业赚钱了，合伙买一个大房子，再一起住好不好？”

林韩熙闻言，立刻反对，“不行，我们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你必须和我住，知道不？”

“才不要。”梁雯不理他，“我要和爸爸姐姐一起住。”

“别啊，就算你愿意，姐夫也不愿意，你别做梦了。”

“你讨厌！”

……

楚昼听到他们打情骂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侧头征询梁药的意见，“我们毕业也结婚？”

梁药面无表情道：“你讨厌。”

饭吃到一半，赵忆豪忽然举起酒杯站起来，“各位静一静，借着今天这个伟大的日子，我一定要郑重感谢两个人，因为他们，我高考才能考600多，因为他们，我他妈才能考进这该死的c大，他们就是我奋发向上的动力！有了他们，才有今天的我！”

餐桌上一时很安静，曹博和贺云东对视一眼，都在努力憋笑，还别说，他们之中除了楚昼，就属赵忆豪考的最好，这谁都没有想到。

而原因也令人发笑。

“那两个人就是……”赵忆豪望向楚昼和梁药，痛心疾首道，“没错，就是你们两个罪魁祸首！”

楚昼懒得理他。

梁药无辜回视：“我们怎么你了？”

“如果不是你们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天天你侬我侬地打情骂俏，日复一日刺激我这个单身狗，我他妈怎么会这么努力！”

赵忆豪回首这坑爹的两年，说出来都是泪，“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摆脱你们，寻找我自己的春天，这下好了，我一不小心超常发挥，最后还得和你们上一个大学！”

他这话一出，全场都笑了。

梁药也笑着问：“你可以考别的学校啊，干嘛非得和我们挤一块？”

赵忆豪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我妈非逼着我报！”

“作为你们班主任，我也说一句好了，”

程一帆也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看着旁边梁药和楚昼，有些感慨：“早恋是不对的，虽然你们都有了好成绩，但我还是坚持这一点，同时我也知道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特别是梁药，你当初成绩多差我还是知道的，你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在这里我祝福你们，也祝福在场所有的学生，愿你们的未来前途似锦，不管你们未来身处何地，从事什么职业，都要记住你们永远都是一中的学生，一中随时欢迎你们回来看看。”

气氛忽然肃穆起来。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就连梁药和林韩熙这两个非一中人士都举着酒杯站起来，和其他人一起对着程一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