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五章 军人最怕的,就是送别(1/2)
从那日攻破王京,也就是此时的汉城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三日。
在这三日中,除了清剿、收捕城内的溃兵,梁山各部都在抓紧时间调节休整,毕竟一场不得不打的夜战下来,各部都出现了不小的减员。
再加上这数月以来不停奔袭作战,除了王伦的亲卫军,其他野战部队就是损失最少的,也只剩下八成战力,更遑论蕃落军这样打残了的编制。
所以,王伦并没有着急发动下一场战役。
他在等,因为即将有三路人马要在这座未来半岛的政治、军事、文化、商业中心会合。
不过,这个即将要迎来重大发展机遇的城市,如今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街市上的酒肆、客栈、各色商铺之前,基本门可罗雀。
就连粮铺这种与市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店铺,也大多关门歇业。
原因很简单,这城中穷户早叫李资谦榨了个干净,而有购买力者大多附逆,做了梁山泊的对头。
眼下蕃落军暂编营的仆从军们比谁都忙,正按图索骥,缉拿漏网之鱼。
萧条是萧条了些,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了梁山泊一个推倒重建的契机。
正所谓“快刀斩乱麻“,这些从前盘根错节的高丽本土势力,从人数上来讲只是一小撮人,但却是最为敌视梁山(宋军)的死硬对象,若不彻底将这些根子斩断,高丽还是换汤不换药的老方子。
日后绝对会成为梁山政权的最大隐患。
所以从这个层面上看,武力拿下半岛,绝对比对手一路望风而降要来得干脆。
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仇悆治下的含资县(前罗州)就是为政阻力最大的一个县域,其他七县加起来的麻烦都不如他一个县要多。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韩安仁的投降,导致地方势力尾大不掉。
毕竟刀口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准敌对势力,但却轻易不能指向降人。
所以这次萧嘉穗的偏师在打下庆尚道之后,最有力的太守人选便因为身负重任而无法离任,自然也谈不上上任了。
于是真番郡排名第三位的前太学生吕将吕通判捡了个大便宜,越过仇悆直接就任了覆盖庆尚道全境的新建临屯郡的郡守。
顺便说一句。
真番郡的八个县令加上吕将一共调走了五人,只剩下兼任太守的陈文昭和仇悆以及提奚县令冯喜原班未动。
这五县的政事被他们离任前举荐的人才暂领,以利于萧规曹随,至于这些王伦不那么有把握的人是不是当县令的料子,还得时间来考验。
这里发生怪事要是被大宋官场侦悉。
也不知会不会笑掉老爷们的大牙,反正估计是没甚么好话的。
毕竟从白身到县令已经够离谱了,而一个通判飞跃到太守居然只相隔数月!
更离谱的是,这里居然奇缺当官的士人,简直是当今官场第一大奇闻!
……
“鲁大师、邓大师,三营的白提辖和七营的赵牌军前来辞行!”
南薰门(汉城正南门)的城楼上,鲁智深和临时过来的邓元觉正商议公事,正巧军中小校过来报讯,两人对视一眼。
只听鲁智深道:“叫他们上来罢!”
“师兄,这两个兄弟有伤在身,行动殊为不便。
还是咱们两个和尚下去见他们罢!”邓元觉接言道。
鲁智深朗声一笑。
叫道:“回来!
洒家和邓师兄自去会他们!”
小校见状,便在前面引路,鲁智深和邓元觉下了城楼,只见两个面色有些苍白的汉子立在城门处。
这两人见鲁智深和邓元觉亲来,都吃惊不小,忙一瘸一拐的上前行礼。
鲁智深把手一挥,道:“都不是俺们疯魔军的人了。
还行甚军礼?
立得住不?
来啊,给两位兄弟搬把凳子来!”
“大师,立得住,立得住!”
只因鲁智深不大感冒别人称他为将军、都统之类,所以军中多以大师相称,连带邓元觉也没人称他将军,这宝光如来却也不在意这等称谓小事。
“立得住就好!
你们现在虽不是我军中之人,但咱们还是一个山寨的弟兄!
若是日后到了地方上,也要把得住,立得稳!
切莫要堕了我军中威风!
若是欺压百姓,贪张枉法,别说裴宣容不得你,就是我和师兄,也饶你们不得!”邓元觉告诫道,一反数月前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旧态。
“小人谨记二位大师的教诲,下去了,绝不丢疯魔军的脸面!”两人均是表态道。
说实话,他们不想离开军营去做劳什子县尉,只可惜人生常不如意,在还没有来汉城之前,两人便阴差阳错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势,一直养在回天营中,虽然于性命无碍,但是显然不适合继续留在一线作战队伍中了。
鲁智深点点头,从去取凳的小校手上接过一条长凳来,他外表粗鲁,但心却细,知道自己不坐对面两个弟兄也不会坐的。
果然,鲁智深和会意的邓元觉当先坐了,这两人才在招呼中坐下,只听鲁智深问道:“你俩伤势怎么样?
如何走的恁般急切?
洒家记得你们养伤不过月余罢?”
“伤势无大碍,杜太医亲自诊断的。
如今临屯郡吕太守催得急,正好仁县(仁川)码头上有船要去济州岛,咱们这些伤不太重的人都接到朱军师的调令,估计到了地方,伤也养得七八分了!”白提辖看来要比赵牌军健谈一些,主将问话时,一般都是他作答。
“唔!”鲁智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是回天营中的太医亲自诊断的,应该于路是无碍的,沿途又是坐船,不需耗费精力,倒也妥当。
他愣神的当口,却见邓元觉有些感兴趣的问道:“只听说你们要去县里做县尉。
不知是哪两个县?”
“小人是临屯郡首县东暆县,县令是由吕太守兼任。
赵牌军是蚕台县,县令听说姓祖!”白提辖恭敬答道。
虽然他只在邓元觉手下干了没两个月。
但此人和疯魔军的起家头领鲁智深颇为投契,其人为人方正,武艺高强,倒也颇得军心,是以鲁智深手下这些人也很是服他。
“东暆县好像是从前高丽的庆州吧?
都说庆尚道庆尚道的,端的是首县的名头。
只是这蚕台县却在何处?”这两人在军中,一个干到了提辖。
一个是现任牌军,虽说都是就任县尉。
但一个在首县,另一个却在不知什么县,这种根据资历而来的分配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因为对临屯郡的建制不太熟悉,便见邓元觉回头望向鲁智深问道。
“蚕台县就是叫縻貹打下来的晋州。
和真番郡紧挨着,离济州岛也近。
东暆就稍远一点,在这半岛的东南角,从前是高丽设下的东京!”鲁智深自小便投在西军,从军的历史要比邓元觉长得多,是以对战区的地理方位一般比较敏感。
“原来如此!”得了鲁智深解惑,邓元觉恍然大悟,摸了摸泛着青光的头皮,对跟前两位交情并不深厚的部下道:“姓祖的县令只怕就是祖士远。
他和吕将都是东南人氏,我和他们倒也有一面之缘。
待会我与你们一张名帖,有甚么解决不了的难事。
放心去找他们!”
白提辖见说和赵牌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欣喜之意,既然邓元觉和他们两位的新上司有着同乡之谊,心中那种即将前去陌生的地域面对陌生的环境的那种忐忑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只见这两人慌忙起身,对邓元觉表达心中谢意。
“邓师兄恁地替你们着想。
洒家也不能落下了。
只是这些文官洒家不熟,也没甚么交情。
不过新任临屯郡团练使冷宁。
洒家却知道他,索性一并与你们张名帖。
到了地方放心大胆的去做事,不要忘了寨主的教诲!
莫等将来到了裴宣面前,怪洒家不替你们说话!”
冷宁就是黄河口盐山分寨的三当家,锦豹子杨林的左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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