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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川中盐都(1/2)

竹扎成的牌楼高高的伫立在码头上,上面飘着些花意,正中的位置是一块楠木金匾,上面写着八个斗大的正楷字:与民更始,共和万岁。

牌楼下几头舞狮正卖力的摇头晃脑,舞狮人踏着鼓点迈着虎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个个精神抖擞,扎在腰间的力士带垂下二尺多长,几乎搭在了小腿上,随着步子晃来晃去,格外惹眼。

呐唱,锣鼓敲,旁边还有几个挂着细腰鼓的土人凑热闹,小小的码头仿佛成了庙会,人挨着人,肩并着肩,都仰起脖子向那河道上望去,不自觉的向前挪动脚步,若不是维持秩序的衙役、兵丁还算称职的话,恐怕已有不少人在河里游泳了。

喧天的鼓乐声中,一支长长的船队驶了过来,打头的是一艘冒着黑烟的小轮船,后面拖带着一艘古香古色的木船,小火轮在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抛了锚,水手解开缆绳,几十个壮汉喊着号子撑起长长的篙杆,将那艘木船靠上了码头。

在码头等候已久的百姓如同泄洪一般向前涌去,冲击着那单薄的警戒线,几个兵丁差点就被挤下了河,情急之下不得不挥舞手里的木棒、枪托,没头没脑的向百姓招呼,这才制止了百姓的冲动。

能不冲动么?

那船可不是普通的民船,那是正儿八经的官船,叫做“马门船”

,朱漆乌篷,船舷阳桥插着高脚牌座,船篷之上有桅,桅上有斗,官老爷们的大堂官衔就悬挂在那上头,平时出行前呼后拥,均有扒船护卫,气派非凡威十足。

前清时候虽说这种官船随处可见,但像四川总督乘坐的马门船却很少见到,尤其是在这川南一带,也难怪百姓们都要来瞧个热闹了。

不过现在的那艘官船已有了往日的官威上不仅没插高脚牌座,那桅斗里也没挂官衔,只在桅杆顶端挂了面红旗书四个金光大字:铁血共和。

这是共和军军旗,而这艘木船里的乘客也是共和军的高官,码头上负责维持秩序的兵丁也全部都是共和军的士兵。

这里是富顺县,紧挨着被称为“中”

的沱江因为盛产井盐,富甲一方,向来便是川南一带数得着的富裕大县,过去曾有“金为,银富顺”

的说法,光绪二十四年自流井现盐崖井后“金为”

的说法就过时了,“银富顺”

也随之摇身一变了“金富顺”

,因为自流井就属富顺县管辖利也归其分润,西边的荣县虽不及富顺之富也是川中盐都,那里的贡井盐也是远近闻名,富顺、荣县也因此被合称为“富荣场”

,盐商靡集,银号遍地,风气浮华,号称“川中扬州”



清末盐税占了财政收大宗,在四川更是如此,如光绪二十七年,四川一省全年岁入一千七百万两库平银,而其中的盐税一项即达六百万两,这六百万两白银中来自富顺、荣县的盐税就占了九成,由此即可看出富荣场地位之重要,也难怪四川总督要在此地摆下重兵,为的就是控制四川财源。

自共和军誓师西征以来。

这富顺、荣县一带就成了一座大兵营。

为了筹集军费。

四川总督赵尔巽疯狂搜刮。

美其名曰“助饷平寇”



不仅提高了盐税。

而且大肆兜售顶戴。

这富顺盐商几乎是一夜之间人人都戴上了官帽。

最低也是个四品道员。

白花花地银子送出去。

红彤彤地顶戴捧回府。

官府就是这么宰割草民地。

不捐官还不行。

那叫“附逆”



杀头抄家不含糊。

在这一点上。

官府一向很有效率。

官府地榨还只是一方面。

更让盐商们头疼地是。

那满街横冲直撞地大清兵勇一点也不比那些官老爷逊色。

他们卖不了官。

但可以“卖”

洋枪。

三五成群往盐商铺面里一坐。

什么“老套筒”

、“十三推”

、“马利匣”

、“单响毛丝”



这些快枪往柜台上一撂。

只一句“买不买?”

便可将掌柜吓得魂飞天外。

买是不成地。

没有官照就是私藏兵械。

视同于土匪。

不买更不行。

谁都知道当兵地火大。

一个不小心枪走了火。

倒霉地可就是盐商。

于是。

只能好说好商量。

每个兵丁几两银子打出去。

也算是为“忠勇将士”

尽一点孝心。

双重压榨之下。

盐商们嘴上不说。

可心里却都巴望着革命军快点杀来。

解民于倒悬。

救商于水火。

据说共和军保护商人、扶持实业。

若是让他们来主持局面。

怎么说也比叫杂牌队伍捡了便宜好些。

盐商们盼星星、盼月亮。

终于盼来了成都光复地消息。

紧接着又传来了赵尔巽反正地消息。

连四川总督都投降了革命军。

富顺地驻军又有什么底气顽抗到底?

盐商们奔走于内。

共和军南进先遣队书信劝降于外。

再加上正在兼程南下地共和军第一师地军事压力。

于是不过几天工夫。

富顺清军大部剪了辫子。

就地易帜。

也宣布投身革命阵营了。

只有少数云南、贵州援军死硬到底。

剪辫当天起哄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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