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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袍哥人家(1/2)

在朱大牛的特战营忙着转移营地的时候,在乌江下汇处,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已被夜幕整个笼罩,城里城外一片漆黑,只有城墙上有些许灯光。

这里是州,扼守长江的重镇,山城重庆的门户,守住了这里,就等于守住了重庆和成都。

自从共和军大举西征的消息传出,四川总督赵尔巽就将川中诸军全部动员起来,并在川中、川南强拉壮丁,拼凑出一支号称二十万的军队,再加上云贵总督锡良和陕甘总督升允的援军以及各地团练,四川清军的总兵力确实已达到了十五万人的规模,但这十五万人里有一多半没有象样的武器,土枪、抬枪算是犀利的家伙,剩下的就是大刀长矛,装备后膛枪的部队仅有五六万人,而且步枪型号众多,弹药补给困难,士气不高,极端缺乏大炮,原有的那些日造、德造山炮也因为遣散了新军而无人操作,只好赶鸭子上架,将督署卫队改编成了炮兵,但由于湖北光复、长江航道被切断,洋人也再提供军火,使炮弹的来源完全断绝,用一少一,炮兵成了花架子,为了凑数,就连当年湘军围剿太平军的“田鸡炮”

、“劈山炮”

也被拖了出来,擦去炮筒上的锈斑,架上城头壮胆。

赵尔巽深知州的重要性,这里是共和军西征必经之地,不可不防,因此在州一带摆下五万重兵,仅据守在州城里的就有两万多人,由四川提督马维统率,考虑到马大人年事已高,又派了建昌镇总兵田振邦协助,赵尔巽给他们的命令很简单:死守不退。

但在总兵田振邦大人看来,这个命令是愚蠢的,面对号称十一万大军的共和军西征部队,区区五万乌合之众哪里“死守”

得住?

何况,为了保卫成都,炮兵大多都留守省垣,州城头架着的多是旧式前膛炮,只有两门后膛架退炮,就凭这种装备,如何能够抵挡得住锐气十足地共和军?

一封又一封的求援电报拍到成都,可回电却是冷冰冰的四个字:“固守待援”



援军?

援军在哪里?

川北有四川民军,挡住了陕西清军南下通道,四川的数万巡防营也被牵制在绵州、潼川、顺庆,如果把他们调到南边,就等于是打开了川北门户,民军可长驱直入成都,赵尔巽不敢冒险;川西是藏边土司的地盘,前几年朝廷新政,闹得那里鸡飞狗跳,土司视官军如猛虎,巴不得赵尔巽完蛋,哪里会出兵援助?

不趁火打劫就是谢天谢地了;川南和云南、贵州接壤,但那里山高林密,瘴气处处,前些日子云贵总督锡良派兵援川,出时是五千兵,到了重庆时就只剩下三千兵了,其他的兵不是在路上病死了,就是逃走了,要么便是被沿途的土司、头人掳去,做了奴隶娃子。

所以啊,这援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州城的守军只能靠自己抵挡共和军了,守不守得住是一方面,愿不愿意守是另一方面,四川提督马维一把年纪,心里倒是愿意做个殉节的大清忠臣,可田振邦还没拿定主意,到底是做大清地忠臣还是做共和的功臣?

就在田大人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来给他解围了。

想来为田振邦解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都是巡防营里吃了多年皇粮的军官,这些人除了是军人之外,还都无一例外的拥有相同地身份:袍哥。

与这个时代的多数会党相似,袍哥也将自己的历史渊源攀附到了明末清初那段动荡地岁月,按照袍哥们的说法,创建袍哥组织的是“国姓爷”

座下大将陈近南,而这位陈近南又同时是南方洪门的创始人之一,因此,袍哥们认为自己是洪门支派,也以反清复明为己任。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

事实就是。

川中袍哥地起源确实很早。

而且在整个清朝时期。

袍哥也终与朝廷作对。

虽然都是小打小闹。

没有成气候。

但谁也不敢轻视这个民间秘密结社组织地能量。

数百年地历史积淀。

已使它地触角伸向社会地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民间、官场还是军队。

都有袍哥地影子。

在四川。

即使是洪门、哥老会那样地组织。

也无法与袍哥相抗衡。

袍哥。

才是四川地地头蛇。

田振邦也是地头蛇。

在袍哥里。

他排“义”

字旗。

坐得是第五排。

俗称“红旗大管事”



麾下地巡防营兵大多都是他地“义字旗”

弟兄。

虽然他地排行不。

但手握兵权。

便是袍哥中地前辈也不敢轻视。

见了“五哥”



川军中这种袍哥满营地状况很普遍。

在兵丁们看来。

只有加入袍哥才能在受伤时有人救援、照顾。

而在军官看来。

如果不弄个袍哥地头衔。

也是指挥不动部队地。

这种现象不惟川军存在。

其它各省巡防营甚至新军中都存在。

会党无孔不入。

腐蚀着方方面面。

这是社会现象。

不是官府一纸命令可以解决地。

也只有共和军才有手段和决心将会党分子逐步清除出去。

作为州城地副统帅。

田振邦就住在县衙里。

倒是四川提督马维嫌衙门不够气派。

搬回军营住中军大帐去了。

这却方便了田振邦与人私下联络。

为防隔墙有耳。

田振邦特意将开会地点选在县衙后花园。

几个亲信往凉亭里一坐。

连伺候地下人都赶得远远地。

“五哥,不能再迟疑了,建的传单咱们可都看过了,里头说了,谁第一个在城里举义,就让谁做‘川南王’!

如果咱们响应建在城里举义,以后叙州、州、嘉定、宁远、叙永,这四府一厅可就是咱袍哥的天下了,除了盐税,其它的捐税、厘金都是咱自个儿定自个儿抽。”

一个疤脸汉子咋咋呼呼的说道,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兴奋,那脸上的伤疤竟红得紫。

“入川的建可是共和军,我可听说了,在湖北,共和军是不许咱们会党立山头的。

那传单上说的不会是蒙咱们的吧?”

另一个汉子提醒道。

“白纸黑字,老子就不信,他赵北赵振华还能把说出来的话再吃下去!

强龙难压地头蛇,共和军一个外来户,还能在咱的地头指手画脚?

再说了,当初他通电拥戴袁项城,现在不也是没反悔吗?

我看,这人也是个讲义气的好汉,说出来的话砸地上就是一个坑。”

疤脸汉子反驳道。

“话不能这么讲,袁项城做大总统是大势所趋,不由他赵北不拥戴。

可咱们呢?

咱们不过是川中小小袍哥,要想收拾咱们,有的是法子。”

一名看起来像师爷的中年男子摇着头说道,大冷的天手里居然还拿着把白面折扇,不时扇来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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