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丰收(2/3)
见薛向点头回应,小家伙啪嗒一下,亲了薛向一口,终于现出笑脸,笑道:“哼哼。
不用你帮,我有办法让大姐不敢打我!”
“噢?”
薛向倒是好奇十分,摇着小家伙的小身子,催她快讲。
小家伙乐滋滋地摆着小脑袋。
卖足了关子,才把嘴巴凑到薛向耳边,压低声道:“千万别跟别人说呀,二姐也不行呢。
傍晚的时候,我趁家里没人。
悄悄给大伯打电话了,说,说大姐她打我屁股。
大伯说了,明天中午给大姐打电话,要狠狠骂她呢。
说是大姐再敢打我。
回去大伯就打她。
还是我求大伯不骂她,只让她以后别打我就好了呢。
大伯电话里也有骂你呢,还是人家给你说好话呢,看我聪明吧?”
薛向竟听得一怔。
他万万没想到小家伙竟是如此古灵精怪,不但懂得先委曲求全,绥靖惑姐,还知道暗渡陈仓,神不知鬼不觉地搬来救兵,给自己报仇。
小家伙见薛向这般模样,越发得意了,笑得嘴角浅浅,蛾眉淡淡,小脑袋不住地摇晃,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悲戚之意。
………………..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昨夜没关窗子,第一缕阳光射入的时候,薛向和康桐便齐齐起了。
康桐洗漱罢,去打谷场上跑了十多圈,练了趟拳脚,便回来帮薛向拾掇早餐。
薛向却是很少练拳脚。
他练功夫从来不是刻意,走路、吃饭,乃至切菜、睡觉,想起来了,便心到手到,不自觉地就练上了。
何况,他练拳脚只为强身健体,可不似康桐这般玩命儿,想练出一副好身手,回了四九城,再叱咤风云。
早饭吃的是打卤面,弄了个葱花肉丝作卤料,倒也香气扑鼻。
薛向正端着碗筷,在房间哄小家伙起床,便听见门外一阵喧闹传来,接着,便见小孙和李拥军、韩东临奔了进来。
三人脸上皆是洋洋喜气,怎么也遮掩不住。
其实,也不止他们三人这般,整个靠山屯,就没有一人脸上不是这般表情。
你道怎的?
靠山屯丰收了呗!
简直是双丰收啊!
田里的谷子虽不到收割的时候,可就是最不谙农活的韩东临也能絮絮叨叨说出一堆,诸如一株苗上的穗子较原来多了多少,分田后,田地肥了多少…..
另一大丰收,就是猪厂的那千多头肥猪了。
要说这朱万户无愧猪祖宗的称号。
四月下旬仔猪入圈,七月末这猪居然就能出圈了。
据薛向所知,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后世,一头猪也差不多要百多天才能长成,出圈,而朱万户仅仅只用了三个月就做到了。
且一千三百四十二头猪无一夭折,皆长得胖大圆滚,每头怕都不下三百来斤。
这简直已经不能用“丰收“来形容了,就是道声“奇迹“亦不为过。
李拥军进门就道:“好香好香,大队长家的生活就是好,不愧是咱们全村致富的楷模!
大队长,您可别当我说反话,本来嘛,大队长家的生活都搞不好,咱们社员的日子干脆就别过了….”
“打住打住,自个儿拿碗去盛,少他..
废话。”
小晚三姐妹在此间,薛向到嘴的脏话便收了。
他知道李拥军这番马屁所为何来,这三个家伙跟着自己几乎吃滑了嘴,每次有工作要汇报,一准儿掐着饭点儿。
李拥军三人嘿嘿几声,转出房去了,未几,便一人捧着一个大海碗,吃得稀里呼噜,走了进来。
这会儿,小家伙也收拾停当,接过薛向的小木碗,趴在床头上吃了起来;小晚和小意则让过小家伙的身子,钻出了窗外,站在青翠欲滴的竹林里,享受起美味来。
这会儿,薛林早拉着小跟班康桐进了金牛山,屋里就剩下几个大人,倒也方便谈工作。
薛向等三人吃完,丢过一只烟,问道:“杀猪的师傅请齐了没?”
今天是肥猪出圈的日子,杀猪的活计自得调理。
李拥军沿着碗口,舔完一圈。
一抹嘴,将耳上的烟取了下来,笑道:“大队长。
您这就外行了吧!
还师傅师傅的叫,就这杀猪的活计。
咱满屯子的青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杀猪?
不都是力气活儿嘛!
放心,小二百青壮已经在打谷场集结待命,就等您发话了。”
薛向笑笑,正待开言,屋外传来“突突突”
的马达声,接着便是人声鼎沸。
他知道“讨债的”
来了。
果然。
薛向奔出门去,便见向红砖瓦厂的厂车陈天山,正从一辆老旧的手扶拖拉机上跳了下来。
陈天山见着薛向,老脸立时化作菊花绽放。
老远就伸出手来,笑道:“薛主任,来早了,来早了!
可不是我老陈小家子气啊,任谁谁见了钱大爷。
也得急啊”
今天是靠山屯希望养猪厂发利市的日子,薛向为怕麻烦,早早就通知了欠债的相关单位,要他们今天齐至,一次性解决。
细细说来。
这相关单位也不在少数。
除了向红砖瓦厂,还有卖了杂粮尚未结账的承天县的一众乡民;有预订了猪肉,来年用杂粮兑换的五丰粮厂;有扔下千多头猪仔,扬长而去的健民仔猪厂。
零零总总一合计,可不是个小数目。
薛向掏出烟,递给老陈一只,两人站在打谷场里,还未扯上三句,浩浩荡荡的板车大军便杀到了。
来人都是曾经送粮至此的乡民。
薛向早有准备,打谷场的西边早支起了十多口汤锅,准备宰猪;南边搭了十多张桌子,正是结账处。
各人凭手中的票据,在此间领肉。
薛向冲李拥军一声招呼,后者会意,做个手势,二三百青壮便分作两拨。
一拨拖了二三十头大肥猪,绑上了案头,就待开宰;另一拨人则被派出去维持秩序,告知老乡们,在何处领肉。
因着准备充分,满打谷场上千人动作,也不显慌乱。
有陪同家人来领肉的乡民们,更是早脱离了当家人的控制,一窝蜂地挤到打谷场的西边看杀猪。
一时间,大人呼,娃娃笑,牛叫马嘶,好不热闹。
这厢宰完猪,那厢便上了称,领肉的老乡报了单据上的斤俩,片刻功夫,肉块儿就到了跟前。
缴过单据,若怀疑有缺斤短两的,旁边有薛向特意设立的公平秤。
哪知道人家老乡把这肉看得精贵至极,都带了家伙,将领到的肉一上称,立时便将秤杆子压得高高地,正是只有多,没有少的。
称完肉的,无不道声:“靠山屯儿,厚道!”
其实这会儿,四里八乡的乡民们就没有一个不叫奇的。
那圆滚滚的肥猪,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真个是晃得人眼发晕。
奇的就是靠山屯儿怎么就能把这养猪厂办得红红火火,据说是上千头猪都养活了,个顶个儿的这般大,那得花多少粮食,值多少钱啊。
思及此处,更有不少得了肉的老汉老妇,先打发自家小子丫头回去,自己则满屯子里寻那三姑六婆,问起保媒拉纤的营生。
就这么着,从这一年开始,靠山屯彻底改变了只见闺女出、少见闺女入尴尬局面。
又数年,靠山屯更是彻底终结了有光棍的历史,就是屯子最东头的瘸腿老三也取上一房拖儿带女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