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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庶子高门(54)三合一(2/3)

当然了,这也不光楚源查不出来。当日的真方召,今日的假薛恒,一直改头换面,低调的在薛府藏着呢。心里有鬼的人,自然是怕人的。怕被人家查出个端倪来。因而躲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叫人察觉出什么来。这可是能叫他们两家掉脑袋的事,谁敢露出行迹来。

楚源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心里是存了忌惮的。想着这也出现的太巧了,正寻思着皇上要跟他摊牌,这边冒出来个敲登闻鼓的。他心里狐疑,可转念一想,皇上刚登基,孝期还没过呢,有道是三年不改父道。自己又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了。算想动自己,至少也会该是用一种体面的,低调的方式才对。断不会张扬至此!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的安稳的时候。

想起昨天晚上跟女婿金成安商量的事情,他将袖子里的折子紧了紧,又朝站在侧后方,一动不动的方召看去。

方召这个人,应变能力有限,但好在内秀。

交给他的事,当时问他主意,大多数时候都吱吱呜呜,不给个准话。

但只要交代的事情,却都能办的妥妥当当。

这样的人,足够谨慎,但却不算太精明。

但这却足够了。

太精明的属下,他反而不敢将他放在吏部侍郎这样要紧的地方。

这也是方召,至今还听自己的招呼。

换个人试试,到了这个位子上,其实已经有了跟自己叫板的实力了。

不是他求着自己,而是自己得拉拢着他,怕一个不顺心,人家再投奔了别人。

可放在方召身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问题,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敬的,交代的事情也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的。

如今,抛出去……自己确实有些不忍心。

想着方召的儿子年纪也不小的,这以后将他的儿子扶起来是了。

总不能叫他没了个结果。

这么想着,心里踏实起来。

方召感觉到楚源的视线,抬头微微的笑了笑,跟往常并没有两样。

永康帝看着楚源,见他并没有慌乱。心里一哂,这马有失蹄的时候,还真是没错。都到了现在了,楚源竟然没有察觉。是他太自大了,还是这背后的人太高端。他今儿倒想瞧瞧。“将人带进来吧。”

众人都回头,朝大殿门口看去。登闻鼓一敲,先得挨五十军棍,然后再在刀尖上滚过来,才能被带到御前。这也是防着天下的百姓有事没事都跑来敲登闻鼓。

可其实这所谓的刑罚,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没有人在里面故意下黑手要打杀了告状之人的话,这这刑罚绝对不会要了人命。当然了,皮外伤是少不了的。

这打军棍也是有技巧的,看着血肉模糊,但并没伤了根本,而那刀尖,更是糊弄人的。刀尖钝也罢了,人一躺上去,这刀尖自动收了回去。里面是带着机关的。这是测一下来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冤屈,敢不要命也要申诉。

而薛恒此刻虽然被两个侍卫拖着进了大殿,但是他身上真没事。打军棍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没事。果然,打在身上根本没那么疼。滚刀尖的时候,更是叫他一愣,没伤着他罢了,身上还粘了不少的血,掩盖他没受伤的事实。所以,在被人塞了一个折子过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来了。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有人暗地里帮着他。而这么帮着他的人,除了那位公主和驸马,他还真想不到其他人身上。

所以,今儿再次来到这二十年前曾经来过的大殿,他将自己的折子收好,而将刚刚塞进自己手里的折子递了上去。

来福下了台阶,上前将折子接过来,然后恭敬的放在皇上的面前,站在一边。

永康帝朝台下一看,出言道:“抬起头来,朕看不清你的脸。”

可这人头抬起来,他依旧没看清那大胡子之下掩盖着的脸。

永康帝将手里的折子拿在手里,心里有数,但却没急着打开看,而是问薛恒:“你是何人?敲登闻鼓是要状告何人?”

薛恒朝楚源看去:“回陛下的话,草民薛恒要状告当朝丞相楚源。”

什么?

状告谁来着?好像没听清。

大殿里原本垂着头的众人都愕然的抬起头,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楚源一惊,细细的看了薛恒两眼,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皱眉拱手道:“陛下,老臣并不认识此人。”

众人这才朝上面看去,却见皇上久久没有说话,手里拿着折子迟迟没有打开,而是颠来倒去的在手里,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

等大殿里的众人,包括楚源和薛恒心里都有点发虚的时候,永康帝这才叹了一声,声音好似还带着涩然:“楚卿已经是三朝老臣了。

又是先帝留下的忠臣重臣。

朕……实不忍……”

说到这里,声音竟然是带上了哽咽。

他举着手里的折子,“朕先不打开它!

朕想听卿你一句实话,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大周的事情。

只要是实话实话,朕……开一面。

朕不能在父皇尸骨未寒的时候……拿老臣……这是要让天下人寒心的啊!

当着众人的面,你不好说,可以跟朕去后殿,咱们君臣……好不好?”

对臣子的拳拳之心,当即让下面站着的大臣们红了眼圈。这番维护之意,怎能不叫人动容?

方召的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焦急,不由的朝薛恒看去。却见薛恒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薛恒心里却叹了一声,自己这个表哥兼大舅子,真不是一块当官的了。这上上下下,站着的哪个不是人精子。皇上会演戏,下面的臣子能不配合着皇上演戏吗?这么一出戏码连鬼都骗不过,却偏偏要来骗人。自己这表哥还真信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露出几分不忿和着急来。

一边站着的靖安侯眼神在方召和薛恒身上溜了一圈,马上收回来了。这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楚源心里被皇上的作态给恶心的够呛,他的面色一下子暗沉下来,眼圈不光红了,眼泪也顺着满是沟壑的脸颊往下流:“老臣……无话可说。老臣兢兢业业四十年……陛下这一问,叫老臣无地自容。叫陛下对老臣心有疑虑,这本是老臣的过失!”

说着,他缓缓的跪了下来,“老臣不辩解,老臣等着领罪!”

薛恒手一下子握起来了。到底是楚丞相,好高明的手段。自己敢敲登闻鼓,又恰在皇上露出要动他的意思之后,那么,没有点真凭实据,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胆子。如此处心积虑瞅准时机要将他拿下来的人,定是有一招将他将死的本事的。他这是自知在劫难逃,干脆直接来个三缄其口。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世人,皇上想按什么罪名他认什么罪名。他反倒成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忠臣了。

那么皇上呢?一个容不下老臣的帝王?一个善于做戏的帝王?这样的嫌疑皇上不想背都得背着了。

这个道理薛恒能明白,满朝的大臣都能想明白,皇上自然比谁都明白。

他的手握着折子紧了紧,这个老匹夫!

薛恒的头稍微一转,朝方召使了一个眼色。方召一愣,既然马上醒悟。见他跟着楚源跪了下去:“陛下!楚丞相忠心耿耿,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满朝的大臣更是有目共睹!不能因为一个草民一句话,怀疑当朝宰相啊!陛下!这是要让天下人寒心,要让满朝臣子寒心的!”

方召作为楚源的门生,手下的头号大将,第一个出头声援楚源,这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似乎也在意料之外。

楚源在听到方召的话之后,身子一下子僵住了。这个时候,真不用你如此马首是瞻好吗!

方召都出头了,第一个在楚丞相面前卖了好了。那么这大殿里其他的跟楚丞相走的近的人呢?

“臣附议!”出头的是御史台的人。

“臣附议!”这是兵部的人。

“臣附议!”这是户部的人。

“臣附议!”这是礼部的人。

“臣附议!”这是刑部的人。

“臣附议!”这是工部的人。

“臣附议!”这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臣附议!”这是京郊大营的人!

“臣附议!”

“臣附议!”

……

永康帝在上面看着,慢慢的,附议的人是谁,出自哪里,他都来不及看清楚,这大殿里,已经跪下一半了。

楚源的脸一下子白了!这下真的完了!这次不死都不行了。

呼啦啦的跪倒这么多人,靖安侯笑了。此时的皇上怎么想?这朝廷到底是谁的朝廷?是皇上的?还是楚源的?原本他看出这薛恒和方召有些猫腻,还以为是方召机灵,知道自己要被当做弃子抛出来,所以要奋起噬主了。只是没想到,这两人之中,会是以薛恒为主的,他才是主导者。审时度势,把握人心,可谓精准。

这样的人才,是谁的手下?怎么会舍得用这样的人出来当引子呢?简直是浪费人才嘛!

永康帝看着跪下去一半的大臣,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好!好!真是上下一心,众口一词啊!”

上下一心?众口一词?

放在这里可不是好话!

这些跪下的人冷汗马上下来了!妈蛋的!怎么会跟着方召起哄呢?那是个头脑不大精明的二货吧!

永康帝拿着手里的折子,心里有点后悔,要是知道是如今的局面,刚才不该跟楚源磨叽。如今自己手里的折子上肯定什么都有。但自己先前将话已经说出去了,要听楚源自己说。如今看着跪着的满地的大臣,马上又出尔反尔,刚才的戏可不白做了。

他现在要的是一个台阶,一个梯子顺着下来。

可站着的大臣这么多,竟是没有一个站出来给他搭个台阶的。他的眼睛不由的眯了眯,这么长时间了,这朝堂上还没有为自己这个君王发声的人吗?

此时,郭常和站了出来:“陛下,虽陛下念着君臣的情分,但规矩却不可破。登闻鼓乃是太|祖所立,这是唯一一个百姓可以直诉的方式。若是陛下连这条路都堵上了,天下百姓该如何?还请陛下三思。”

永康帝深深的看了郭常和一眼,心里对这个人观感又好了一层。他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大殿里的臣子,“郭卿言之有理,只是这满朝的大臣……”说着,他摇摇头,“总得考虑大家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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