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2、重归来路(40)三合一(3/4)
可现在,再想想那些话,都是一个笑话。
娘娘煊赫吧?
大家以为很煊赫!
可是事实呢?
修了园子,把一家子的老底子都掏空了,拉了亲戚多少人情债。
可结果呢?
园子给人家状元公住了。
想那余家兄妹,刚来府里是个什么样的?
只能住到水坞上,大冷天的受着冷。
那不是冷,那是冷落。
再看看珩哥儿,早些年在族里,谁正眼看他?
可是结果呢?
如今那才是真正的煊赫。
再听听那读书声,据说,可都是贵人家的孩子在附学的。
下人们就那德行,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些个事。
这不就传到李纨耳朵里了吗?
李纨能不动心吗?
兰哥儿如今找个名师,还来得及。
况且,这是多好的交际的机会。
跟真正的权贵子弟有了同窗之谊,这与以后,该是多大的好处?
心里着急,可这要叫兰哥儿出去附学,也得老爷太太答应不是?
她是不敢去说的,便不动声色的说了些话‘恰好’叫赵姨娘听见了。
赵姨娘往常最恨的便是人人都拿宝玉当金疙瘩,她生的环儿明明也是爷,偏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听了有这机会,她还不得想办法去。
可赵姨娘怎么想的呢?
晚上使出百般的手段把贾政伺候舒服了,才试探着说这事:“……太太就是心气高,谁都不能压过娘娘的风头,老爷也是男人,若是妾的娘家也这般,要了太太的强,老爷心里可会欢喜?”
贾政先是冷厉的看赵姨娘,可后面的话作为男人还是听进去了。
赵姨娘越发的温柔起来:“如今这个家这样,纵使二奶奶有三分错处,太太倒是占了七成。
又想叫娘娘体面,又想把家业都揽了给宝玉留着。
说是夫妻一体,可只怕老爷也未必知道太太有多少体己。
二奶奶往常总说,王家的地缝儿扫一扫,也够贾家使了。
咱们是不敢犟嘴的,可天地良心,太太当年当真带了那么些个嫁妆来?
贾史王薛!
那王家真要是那么有银子,何苦嫁了姑奶奶去薛家,为什么不去史家?”
是!
薛姨妈其实算是低嫁了。
王家真正富起来,是后来王子腾出息之后才有的。
从薛家分润出来的银子越来越多,再就是,跟南安郡王的关系莫逆,插手了海上贸易。
到了王熙凤出嫁的那个当口,可能王家真的挺富足的,但是在王夫人出嫁的时候,是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王家的家底也绝对没有贾家厚实。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如今贾政不去想。
若是贾家还是以往的繁盛,哪怕繁盛只是虚假的表象,这话他听也就听过了,最多说一句王熙凤年轻说话轻狂。
强者,是不在乎弱者的叫嚣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贾家成了这副样子了。
赵姨娘把早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话拿出来现在说,这就牵扯到一个男人的尊严了。
你们王家那么了不起,扫扫砖缝都够我贾家花用了?
这是看不起谁呢?
瞧着贾政的面色不好,赵姨娘心里一喜:“老爷常说,雷霆雨露具是天恩。
既然是天恩,那这不管给什么,咱们都得受着。
就说园子的事吧,可干珩大爷和大奶奶的事?”老圣人要给的园子,圣人御赐的爵位,“怪了他们,岂不是对老圣人圣人都存了怨怪之心。
真不是我嚼舌根,按说起来,这珩大爷如今跟咱们不是一个族的,可也亲近啊!
老爷是正正经经的妻舅,可比远宗族亲说起来亲近的多!
您瞧瞧二奶奶,不管人去不去吧,还总是打发丫头婆子去请安,就是琏二爷,也常不常的上门去,偶尔还在那边留饭。
人家大房如此,偏咱们二房,如今这样。
按着妾的意思,很该亲近亲近才是。
原也不是那边要远着咱们的。
就说老太太那里吧,老太太如今年纪到底是大了,也懒得见人了。
可珩大奶奶,几乎是天天送可心的吃食来。
可您大概不知道,这多数东西,都被太太拦了,压根就递不到老太太跟前去。
这不是成心跟人家疏远嘛!
您看,如今那边请了好先生,连忠顺王家的小世子都在附学,咱们家的环儿,还有兰哥儿,也是正经的亲戚,又住的这般的近便,便是去附学,谁还能拦着?
只如今太太这样,倒是叫咱们不好开口了。
这些话,偏妾这样的身份,又是这样的出身,说不得问不得更劝不得,不过是为了环哥儿多想两分,如今当做枕边的贴心话,说给老爷听罢了。”
贾政披衣坐起来,脸上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赵姨娘也跟着坐起来,大红的肚兜随意的挂着,递了一碗凉茶过去,见今晚气氛好,便又道:“今儿话既然说开了,妾也就斗胆,再大一回胆子,跟老爷提一件事。”
贾政没有言语,端着茶喝了,却也没阻止赵姨娘说话。
赵姨娘忙坐在一边瞧着贾政的面色道:“还有就是……就是三姑娘的亲事。”
贾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赵姨娘马上小声的道:“按照年纪算,三姑娘着实不小了。
妾也知道,太太和老爷的想法,可……可妾说句老爷不爱听的话……娘娘那里怕是惹了圣人的不高兴,大不高兴了……您觉得,把三姑娘也舍了进去,会好?
圣上会不会怪咱们府里自作主动,那周家是有从龙之功的,跟咱们到底是不一样的……妾就想着,已经陷进去一个了,不能还可着劲的往里面填了。
与其跟娘娘似的,闹那个虚热闹,不如落个实惠。
也不敢为三姑娘求什么诰命显贵,便是能做个富家娘子,也是好的。”
“越发没个体统了。”贾政说着就躺下,不再言语。
赵姨娘不敢搭话,吹了灯,也悄悄的躺下了。
第二日,她便昂扬着跟战胜的斗鸡似的,在探春来往请安的路上转悠。
老时间总能逮到探春的。
探春拉着脸,叫了一声姨娘:“……大日头的,不在屋里,在外面转悠什么?”
一开口,语气就生硬。
把赵姨娘顶的,气哼哼的道:“横竖不是为了见姑娘的。
姑娘这般尊贵的人,我哪里配见呢?”
“这又是在哪里讨了不自在,在这里说这些话?”探春说着,只不理会,抬脚就要走。
赵姨娘一把扯住了:“姑娘当真是尊贵起来了……”说着,便低声道:“把丫头都打发了……”不给探春反应的时间,就又大声道:“那我可要跟姑娘掰扯掰扯了,这在我这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又叫我死里逃生的生了你一场,这一笔一笔的账,可都得算一场了……”
越说越不像样了,伺候的丫头也不好近前了,省的叫主子难堪。
探春朝侍书看了一眼,侍书带着避远了,还拦住了旁的打探的人。
赵姨娘始终都是那副手叉腰瞪着眼睛的模样,可话却全不是那么一码事:“……我知道姑娘瞧不上我,但瞧不上我,你也是我生的……那边太太跟王家的太太派来的婆子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南安郡王新娶的王妃这两年没子嗣,听那意思,是想找个侧妃……可外头的事我不清楚,到底这王府可靠不可靠我也不晓得,我就晓得,姑娘是瞧不起我这样的姨娘,恨不能不是我肚子里生的……这要是叫姑娘落得跟我一样的身份,不用别人委屈,就只姑娘就能把自己给憋屈死。
哪怕就是送进宫,给宫里的娘娘送进去,难道就是好的?
身份不好不说,还得奉承嫡姐,生的孩子也不是自己个的,最后也不过是落的跟我一样的下场罢了。
姑娘既然瞧不上我,我便知道,这样在太太眼里的好亲事,必不是姑娘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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