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在清理福王府这个过程中，周大师师门秘传的“堪舆秘术”起了大作用。福王府中的几处隐秘银窖，都是道长们拿着滴滴乱叫的法器搜寻出来的。

几万大军光是出城布阵，就要消耗不少时间。尤其农民军这边，建制混乱，队伍散乱，军纪散漫，所以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背靠城墙，摆出了一排方阵。

接下来几天，快活日子。

一刻钟后，不出包括农民军在内的所有人所料，第一排冲过去的炮灰阵崩溃了。

用木棍在北方长城和京师处点了点后，周道长收回棍子，绕着洛阳城画了一个圈：“今次，我军定要在洛阳城下尽取官兵精锐.灭了卢象升后，稍事休息，还要应付洪承畴，所以定要速战速决。”

但卢象升自然不能这么表态。毕竟肉眼看见的，李自成老营已经升级了装备，这就会令官兵付出更多伤亡：“哼，徒伤官兵性命。”

而得到命令，要尽可能快的吸引官军决战，毕其功于一役的周天师，也相应做出了改变。

综上，现在的李自成在官军和皇帝那里，是要比历史上缺乏一些重视的。

“龙气已入，大王速速喝下！”

上午八点，河雾散去，视线渐明。此时，对阵双方彼此都看清了战场态势：人数占据劣势的官军，背靠大营，摆出了四个步兵方阵，以及步兵阵后，呈横排状的骑兵阵。

结局和历史上一样，洛阳一战而下。

包括总兵祖宽、祖大乐（祖大寿堂弟）、左良玉等人的部曲，都是从关宁军调拨来的剿匪主力。

按理说，卢象升部接报时在南阳，距离洛阳并不远。但在他的刻意压制下，直至二十二日，后续又有六千马步官军追上后，大军方才按计划过了虎牢关。

“最新探报，鞑虏十五万大军，已于六日前破了喜峰口，兵锋直指京师。”

随着每天不停的探马消息传来，一切貌似都在按照卢尚书的剧本在行进。

大惊失色的卢尚书知道，这次是要和李自成不死不休了。李自成部的重要性，这一刻直接超过了其余所有流寇。

笑声未毕，坐回主位的李自成，和蔼地对左手旁端坐的周乙说道：“官兵已至，一如所料。如此，还请天师说一说方略吧。”

破城后第三天，这边还没烹福王呢，总理七省军务，专责剿匪的兵部尚书卢象升，就在南阳大营接到了军报。

卢总制与一干主将运筹帷幄之际，他们对面的农民军阵后，骑在一匹驽马上的周天师，笑眯眯接过了从城头送下来的情报：“大王，左手边首部，便是左良玉的旗号了。”

见领导发怒，一旁关宁军出身的祖大乐识趣宽心：“总制，无须担忧，不过是弟兄们多费些手脚罢了。”

这之后，卢象升抛下所有步卒，亲率四千骑兵急行。然后在二十四日这天，卢部于洛阳东墙建春门下，和反贼李自成遥遥相望。

“如此正值天赐良机。”

“呵呵，卢老爷大约是心头欢喜得紧啊，可是将我李自成堵在洛阳了！”

时年仅仅只有三十六岁的卢象升，是天启二年进士。其人乃士绅之后，肤色白皙，却胳膊粗大，身怀巨力。

这个时候，在沉闷的军鼓声中，后排李自成的老营，已经放平了密密麻麻的长矛，缓缓逼了过来。

“也罢，卢尚书既然来了，那咱们就照方略走。”

导致卢总制发怒的，是对面用来压阵的李自成老营步兵。这几个后排方阵，兵器精良，前排成员统统穿着和官兵一样的铁甲，后面的至少也有棉甲和纸甲防身。

这一刻，看前所未有的整装重骑冲过来，性格桀骜，杀人如麻的祖宽，当即镇定心神，抽刀狂喝一声：“不要怕，是锡纸！给老子对冲！”

今日天气不好，灰蒙蒙的晨光中，弥漫着洛水带来的雾气。

这个时间内，已经提前布阵的官军，倒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等待对方进攻：难得李自成失心疯，居然出坚城和官军阵战。所以官军上下都认为要给李自成一个进攻的机会，免得他一朝顿悟缩回城，后续又要打高伤亡的攻城战。

尽管心急如焚，但知兵懂兵法的卢象升，还是按捺住了急迫心情，命令麾下部众稳步进发。

卢象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李自成老营兵少，等会和官兵步阵一接触，官兵再出动骑兵一冲，就能收获胜利了。

不料，就在卢象升大营顶着雾气出兵这一刻，洛阳东门亦是大开，无数农民军涌了出来。

有斫龙阵这样的好东西，闯王自然是很重视的。于是，寻了个阳气充裕的上午，洗刷得白白胖胖，剃毛清肠的福王朱常洵，和一只属意于“涿鹿”的梅花鹿，一同被投进了大鼎中。

祖宽，实为悍将。历史上被卢象升评价为：“援剿之兵，惟祖大乐、祖宽所统辽丁为最劲，杀贼亦最多。”

“哈哈哈。”随着李大王话音，大堂中顿时传来满堂哄笑。

抬头一看，银光却是从对面射过来的。

其余昌平总兵汤九州，临洮总兵李卑等人的部曲，也是从九边抽调的边军精锐。

其实吧，李大王这个反应，叫做罗森塔尔效应。说白了，就是心理暗示成功了。

而和历史上诸多名战役不同。由于农民军溃散过太多次了，所以第一排的军阵散伙后，大家都很熟练地往战场两侧退散。

然而，此刻，对阵双方的核心人物团队，他们所关注的地方，早已不在交锋第一线。

然而，所有参战官军，自卢象升以下，此刻都是信心满满。长久以来，官军都是追着数倍于己的流寇杀来杀去。今天李自成只带了不到官军三倍的叫花子出战.看来大伙今晚就能进洛阳城过夜了。

地契中还有河南乃至京师各地的诸多商铺契约，一并焚毁。

然而，祖宽的喝声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关宁车营出身的左良玉。面对山崩地裂般冲击过来的重装甲骑，不用目测，用屁股感受一下大地传来的震颤，左良玉就知道对方穿的绝不是狗屁锡纸。

“再后，大势在我。大王只需出潼关，拿长安，下晋阳，取形胜之势，虎视京师便可。”

随即，李自成浑身一抖，冥冥中顿觉天空透明了几分，自家部众看起来居然更加清晰了。

接下来，富可敌国的福王府，又给义军大补一剂。抄完福王府，李自成这帮穷鬼才知道，原来官库里那点财货，比起老牌国家级吸血鬼来说，真是马保国和马化腾之间的差距啊。

无数从城郊赶来的贫民，乃至城内的商户，欢声雷动。

见围观诸人脸色开始凝重，周乙认真说道：“大明朝廷如今所有精锐，除过九边镇守之外，就在卢象升和洪承畴二人手中。”

李自成陷洛阳的消息，飞速传播。

一身黄罗道袍的周天师，待鼎沸后，开始围绕着大鼎做起法事。众目睽睽之下，天师口中念着意义难明的玄武真决，脚下踏着玄妙的九宫迷踪步，神秘感拉满。

奈何当时社会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整个底层人民没了活路，所以李自成之流永远不缺乏部众。前脚溃散，转身就有无数贫民前来投奔，部队规模甚至比上次还要大。

翻滚着鹿肉和福王的大鼎脚下，是一圈圈奥妙难明的符箓。这些符箓正是斫龙阵主阵所在，其功效是聚鼎中龙气于一点。

不想，这才几个月时间，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干巨寇赶入陕西，得了个高迎祥的大彩头后，凭空却又钻出个李自成，陷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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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纪越差的队伍，越是沉不住气。所以流民团队一定会先发动。

双方将领此刻的视线都不好，好在各自都有活干，也没人挑衅，都在闷头布阵。

所以当精锐看到大批叫花子骂骂咧咧攻过来时，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摩拳擦掌，准备再重复一次之前重复了很多次的故事。

正在仰头凝望洛阳城的卢尚书，自然不知道，此刻，就在建春门上方那高达三层的宏伟将楼顶层，李自成并一干心腹将领，也在同时凝视着城下的官兵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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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祖宽镇定的呼喝声，官兵仿佛找回了一点主心骨，纷纷开始喝马加速，和敌骑对冲。

只有关宁军才能坑关宁军。

生死一刻，镌刻在左良玉基因中的坑队友DNA动了。

下一刻，润将军左良玉一声狂喝，打马回转，调头直奔后营而去。

早就注意着自家将主的心腹亲兵，也同时打马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