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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群狐嚎山 有财出征(1/2)

泥火炉、小铜盆,羊肉下到锅里,在沸腾的羊汤中一滚,瞬间变了颜色。

羊肉加在碗里一蘸,腐乳、韭菜花、芝麻酱、辣椒油和在一起的调料卷在羊肉上,盖住了羊肉上散发的热气。

所以,羊肉入口时有些烫嘴,烫的人直「嘶溜」。

但有些食物,就是热着才好吃。

赵家东西两屋,热气腾腾,热闹非凡。

可荒凉地,还是那么的荒凉。

寒风吹过,两旁杨树林、桦树林,树条哗哗作响。

「呜…」这不是风声,而是从荒凉地中的狐狸洞里传出。

忽然,一个狐狸头从洞中探出,它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嗅。

然后,狐狸头一动,整个狐狸都从洞中出来。

这是只罕见的大红狐狸。

一身皮毛又密又厚,火红火红。

红狐狸现身,直奔东边桦树林跑去。

「嗷…嗷!」紧接着桦树林中传出红狐狸凄厉的嗷叫。

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丢弃在林子里,狐狸肉又骚又臭,猎狗都不吃。

三具尸体,被扒的像熏兔一样,光溜溜的没了一身皮毛,还没脑袋、没尾巴、没爪子。

「嗷!嗷!」红狐狸连续发出凄厉的嗷叫声。

这时,荒凉地密密麻麻的洞穴中,钻出一只只狐狸。

西山上,林子里跑出一只狐狸。西山这些狐狸,都是被赵家狗帮从杨树林里撵上山的。

「刷刷」声响,一只只狐狸聚在林子里。

有个成语叫「兔死狐悲」,眼前死的是同族,狐狸们更是悲痛。

一只只狐狸仰天哀嚎。

声音传到不远处的氓流屯,一些留着明年开春下蛋的母鸡「咯咯」的叫个不停,鸭子「嘎嘎」连续不停地吵。

不少人都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听着狐狸哀嚎。

「坏了!」秦光泉似自言自语,也似对身旁人说:「谁捅那狐狸窝了!」

「不能吧,老叔。」秦宏志道:「谁捅咕那玩意干啥呀?」

东北林区虽然条件艰苦,但只要勤劳肯干就饿不死人。

林区挣钱的路子也多,有捅咕狐狸那工夫,进山到河沿边下两个夹子,打黄叶子不好吗?

要知道在这年头,黄叶子比狐狸皮值钱多了。

「二姨夫。」刘成东在一旁,一脸兴奋地对秦光泉说:「我听那动静不远,咱给你那老洋炮灌上药,打它们去!」

「去你爹了尾(yi)巴的!」刘成东话音刚落,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胖娘们儿站在门口,指着三人道:「你们别特么扯犊子,那玩意不能打!」

这胖娘们儿叫王小兰,是秦光泉的媳妇,也是刘成东的二姨。

刘成东是到这边来投奔亲戚的,他二姨发话,他哪敢说旁的。

「小东子!」王小兰吩咐刘成东道:「你跟你三兄弟,给那小鸡都圈起来。」

一听这里还有自己的事,秦宏志赶紧上前,和刘成东一起将鸡往圈里撵。

五月份的鸡雏,养到入冬落雪。公鸡只留一个做种,其余的全宰杀卖钱。

母鸡体型小,肉也少,卖也卖不上价,就留着养到来年开春下蛋。

冬天鸡也找不着什么吃的,主人随便撒两把糠、麦麸,维持着不让它们饿死就行。

白天的时候,鸡也从圈里出来溜达,还会在南窗户下晒太阳。

此时的鸡本来就受到了惊吓,人再一撵,都扑腾着翅膀往窝里跑。

王小兰催促外甥关紧鸡棚门时,院门外走来一人。

这人五十多岁,到门前就喊秦光泉道:「小泉呐,你们今天出去打狐狸没有?」

「没有啊,佟哥!」秦光泉向院门前跑去,道:「我们今天溜野猪套子去了。」

「那行啦!」佟友丰抬手向东边一指,说:「我上老赵家问问去。」

氓流屯没有屯部,更没有屯长,但有几个愿意张罗事的,这佟友丰就是其中一个。

不知多少狐狸在嚎,嚎声传入耳中,王小兰忧心忡忡地道:「这可咋整啊?要不晚上咱轮流守夜吧?」

「二姨?」刘成东一听还得守夜,忙问王小兰说:「至于吗?」

「唉呀妈呀!」王小兰呲牙咧嘴地说:「小东子你是不知道啊,那年可给我们家祸害惨了!我养二十只鹅子,一宿都给我咬死了!」

「啊?」刘成东闻言大惊,问道:「二姨,你养鹅不往起圈(jun)呐?」

「咋不圈呐!」王小兰道:「也不知道那狐狸都咋进去的。」

「不是?」刘成东纳闷,道:「那狐狸咬你家鹅,你听不着叫唤吗?」

「我没寻思啊!」王小兰说:「鹅不天天晚上都叫唤吗?」

这话不假,鹅晚上看着耗子叫唤,听着动静也叫唤。

叫唤、叫唤,家里人都习惯了。

「唉呀…」今年家里鹅还没事呢,王小兰就嚎上了:「这哪个遭大瘟的呀?你没事儿,你捅咕它干啥呀?」

「你可别嚎啦!」秦光泉没好气地呵斥:「嚎的这个让人膈应!」

秦光泉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人喊道:「秦二媳妇咋地啦?」

「哎呦。」秦光泉回头一看,连忙小跑迎了过去,道:「张叔!」

来人是个老头,穿的破破烂烂的,但背着手,就好像领导视察似的。

老张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遥指王小兰,问秦光泉道:「你媳妇嚎啥呀?狐狸嚎,你媳妇也嚎?」

「张叔啊,这不就是听着狐狸嚎,我媳妇害怕么。」秦光泉愁眉苦脸地道:「怕狐狸再祸害咱们。」

「唉呀!」老张头闻言叹口气,然后问秦光泉说:「秦二,今天你们爷仨出去,没捅咕狐狸吧?」

「没有,没有。」秦光泉道:「那哪敢呐?张叔,我平时出屯子看着狐狸,我都绕道走。」

「那这谁呢?这么闲的!」老张头在嘴里嘀咕着,在他们这些氓流子的眼中,这年头打狐狸就是闲的。你有打狐狸那劲儿,打啥不比打这个挣的多呀?

说完,老张头儿抬手向东边一比划,道:「行啦,我也就问问。不是你打的,我就再上老赵家问问去。」

这老张头儿也是个愿意张罗事的,而且与之前过去的佟友丰,两个人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

所以,秦光泉也没说佟友丰刚过去,只道:「张叔,那你慢走啊。」

狐狸嚎山,闹得氓流屯人心惶惶。

而永安屯赵家,两屋里热闹非常,男人们推杯换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王美兰待客,向来都是吃喝管够。

男人这屋,有啤酒、有白酒,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李宝玉叼着烟,给自己倒满一杯啤酒。人太多,再大的桌子也挤。菜多,桌面上放不下太多的东西。

所以,倒完一杯酒后,李宝玉身子往右边一弯,将酒瓶放在地上。

可等李宝玉回头的时候,却见自己的杯子空了。

「我喝多了?」李宝玉一怔,但他敢肯定自己没喝 李宝玉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猛吃羊肉的李如海。

李如海动作一顿,斜眼看向李宝玉。

李宝玉嘴角上扬,提起酒瓶又倒了一杯。然后,李宝玉没着急把酒瓶放回去,而是把桌上的酒杯推向了李如海。

李如海抿抿嘴馋,看向李宝玉。李宝玉冲他一笑,李如海快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李如海放下杯时,兄弟俩相视一笑。

亲兄弟哪有仇啊?

此时看着自己弟弟,李宝玉不禁幻想起日后哥俩坐在一起喝酒的场景。

这顿酒,从午后一点喝到下午四点,除了两个司机和赵军以外,其他人包括李如海在内,都在微醺状态。

这时候,说话嗓门也大了,动作幅度也大了。

楚安民将最后一口酒喝下,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撂,道:「行啦,赵二哥。今天就这么地吧,可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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